屠龙者终成恶龙(2)

术士和他召唤出的恶魔还没触及龙鳞就在烈焰中灰飞烟灭，尖牙利爪将能够飞行的召唤物撕成鲜血淋漓的碎块。
火球和奥术冲击在巨龙面前不过是班门弄斧，咒术在龙鳞上震荡，而法师惊恐的眼中倒映出压向她施术高台的龙躯，崩山重碾。
红莲围城，药剂师还在实验室里摇晃着五光十色的液体，狂笑声中催情的药水搅动出深红的丝线。直到高塔倒塌笑声才戛然而止。
牧师从睡梦中惊醒，换上装束找到队长，用尽法力为他加上祝福。
“你在干什么啊！保护队员是我的责任啊！”“别说了，队长，快跑，不要停下来啊……”那明明还是个孩子，哪怕泪水肆意划过脸颊，却在灾难降临时安抚着别人。而这一句话随着巨爪降下，定格成他的遗言。
队长被前所未有的恐惧催促着，为挽救自己的生命而狂奔，成为火焰中的幸存者之一。那个黑红交织的夜晚，成为他数年内挥之不去的噩梦。
待到他日上三竿一身疲惫返回城镇时，所有的过往都不复存在了。他从废墟中翻检出曾经同已经熔毁变形的镀金胸牌去找锻造师时，发现那位老人正在晒太阳。他的目光与他相接，那双向来慈祥的眼睛第一次深邃的不可捉摸。
他先是一怔，再是眼神一凛，最后平静下来，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地说：“我要变得更强，不管为此付出多大的代价。”
老人站起身对他说：“欢迎回来，未来的屠龙者。”
而上一次龙焰降下，已经模糊成世人脑中的一片深红，对那份恐怖也渐渐淡忘。
训练用的武器和盔甲已经上身，日复一日的严苛训练正一步步打磨出战斗中不可或缺的经验和其他一切品质。人们发现，城镇上技艺最精湛的那家锻造屋里多了个学徒，跟着那位老师傅在铁砧前一待就是三年。
千锤百炼不仅能将生铁淬成精钢，也能锤炼出不同于新手的，只属于老猎人的头脑。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时至今日，他心中翻腾的复仇怒火愈发炽烈，面上却已经冷若冰霜。他端详着桌上那把剑身略有透明的湖蓝色利刃，它在酷暑中流泻下丝丝寒气，剑谭上镶嵌一块蓝色水晶，剑柄大体上还未仔细打磨雕刻。青年用它演示了一些基础招式，炉火在凛冬般的四溢寒流中已如风中残烛。
“这大概是我的收官之作了，”老人的语气中难掩自豪“给它取个名字吧。”那块水晶是极寒之地民族进献的珍宝，在老人的材料收藏中已经是压箱底的级别。
“没必要，只会使用一次的武器无需起名。”他冷漠地摇头，心中却泛起一圈涟漪。
但老人郑重其事地说:“兵刃盔甲确非为流芳百世而造，但我不能接受自己的作品还未取名就拿去厮杀。”
他双眼眯成一条线:“那就叫‘凄凉’吧。”
萧瑟的秋风染红了枝头翠绿，他们纷纷飘落作了大地的收藏，但此般胜景并未激起人们的诗意，而是催促着他们交出呈给巨龙的贡品，几十年来，那头巨龙的栖身之处想必早已堆放着不计其数的金银珍宝，或许还有觊觎者的尸骸。
装载金银的马车已经安置妥当，负责运送的依然是附近城镇的残障者，或是眼盲，或是失聪，亦或有口难言。如此使得发生意外的可能性下降，也由于这一措施，复仇者才有可乘之机，能够搭乘上这趟常人看来如同驶向深渊的马车。押车人在匆匆清点财物后立即鞭马起程，马匹也是一年一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