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 先生(3)

直到……
直到他的搭档，站在他面前，指着手机里的相片说他要结婚了，周九良才意识到当初被埋没的情感并没有随着时间的冲刷而淡去，反而更加的浓烈，在心头挥之不去。
照片上的女孩子笑靥如花，现实中的他却双眼空洞。
随着飞机降落时的颠簸，周九良这次发现自己睡着了。
他睁开眼，发现孟鹤堂已经醒了，正扭头看着窗外。他察觉了什么，回过头：“醒了？”
“嗯。”
“准备一下，快到了。”
“好。”
空气中飘满尴尬。
‌●（六）
当地的寺庙里有一个许愿池，常年香火旺盛，不仅有善男信女前来跪拜，也有一些游客慕名而来。从庙里出来的，也不乏有满脸堆笑的、唉声叹气的，几家欢喜几家愁，看遍百态众生。
周九良也在演出的空余时间逛过来，来到了那口著名的许愿池。井口不大，四四方方的，石头上背阴的地方长满了青苔。池子里两只乌龟趴在石头上晒太阳。
周九良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双手合十，在心中把愿望默默念了一遍，便弹指将硬币扔进水中。
池中传来一声闷响，那是硬币落入水底的低吟。
回过头来，发觉自己早已泣不成声。
他在庙前抽了一根姻缘签——“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原来，当初就错了。
‌●（七）
“妈，我想好了，上次那个女孩我去见一下吧。”
‌●（八）
那个姑娘太好了，好到周九良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他们俩约在北京的一个偏僻的咖啡馆里。
女孩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双颊绯红。周九良低着头，看着杯中漂在上面的奶泡，不说话。
整个过程都是女孩在说，他在听。
她太活跃了，相比之下周九良就更加沉默。
“试一试吧。”周航听见自己在说。
这回倒换成女孩安静了。她忽闪着那双眼睛，等待的周九良的下一句话。
“就先这样吧，我觉得我们……挺合适的。”他淡淡扔下一句话，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说实话，周九良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这么冲动，随口就答应了女孩的要求。
他总觉得在这个女孩身上有孟鹤堂的影子。
到底在哪呢？
‌●（九）
婚礼如期举行。周九良穿着灰色的西装出现在后台。
孟鹤堂在一旁化妆，化妆师正在和他的眉毛做斗争。孟鹤堂抬眼通过镜子看见周九良缩在角落里，伸手叫他过来。
“听说你有女朋友了？”
“嗯，谈了一个。”周九良突然有一点点心虚，不敢直视孟鹤堂，哪怕对方根本没有正对他。
“有一个好，至少家里会留盏灯。”孟鹤堂配合着抬起头，好让化妆师修下巴上的阴影。
周九良瞥了一眼，他似乎明白了为什么答应那个女孩了——他们两个的眼睛好像。眼睛里永远闪着光，喜怒显于颜色，泪窝子浅，眼睛永远湿漉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