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 先生(2)

他单膝跪地，握住周九良露在外面的手，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将戒指带上去。
戒指穿过无名指，留在了周航的手上。
孟鹤堂终于忍不住哭出来，几滴泪滴在手背上，顺着指尖往下滑。
“还是小了啊……”
孟鹤堂低头轻轻吻了一下对方的额头，用手指轻点了一下眉心：“以后别像个小大人一样老皱着眉头，哭出来更好。
“九良，孟鹤堂和周九良可以在一起，但是孟祥辉和周航不可以。”
他们就是这样，一个期望被挽留，另一个却强撑着说出违心的话。
●‌（三）
周九良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他回到了传习社，还叫周航。日复一日地学习，对活，有时候跑去学学三弦。
到结业那天，他和搭档做汇报演出，栾师哥他们也来了。他盯着桌子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手里的扇子都快玩出花来了。
“该你了！”搭档在旁边小声提醒。周航这才回过神，从脑海里翻出一个包袱干巴巴地抖开。
他胆怯地抬眼，已经感觉到来自搭档责备的注视，栾云平也在台下微微摇头。
他在台上急得快哭出来，但是，相声不是让人笑得吗，自己又怎么能先哭呢？
鞠躬下台后，他马上跑到栾云平面前，伸出手掌认错——以前犯错，教他们的老师会拿戒尺抽掌心的。
栾云平眉头一皱，正想说些什么，旁边的孟鹤堂笑脸盈盈地走出来，捏了捏周航的肩，转过头对栾云平说：“我觉得这小孩不错，挺好的，跟我吧。”
……
‌●（四）
周九良醒来的时候，孟鹤堂已经出去了。床头柜上放着一碗冒热气的粥。周九良喝了一口，烫得他又红了眼——他家先生永远是这么温柔。
“航航！今天我们中午吃啥……”提高的音量陡然降下来。孟鹤堂提着菜回来，却发现人早已离开了。
碗里的粥已经凉透了。
●‌（五）
这次是孟鹤堂结婚前最后一次外地专场。
从北京出发的飞机一路还算平稳。周九良带着耳机翻着手中的杂志，心思却怎么也无法集中。自从上次离开之后，他们两个交集减到了最少。
孟鹤堂在一旁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头歪向一边，翘起来的睫毛微微颤抖。带在左手中指上的戒指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周九良放下手里的东西，将盖在对方身上的外套往上拽了拽，一声先生始终没有说出来。
他一直坚持叫孟鹤堂先生，不管在别人眼里这个称呼多么老气。这不仅仅是一个师弟对师哥的敬畏，更是自己藏在心底的那一点点小心思。
从传习社出来后，他的名字就和孟鹤堂的绑在了一起。从周航到周九良。大大小小的演出，都是他紧紧地小心翼翼地跟在师哥的后面。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爱，更不知道这种别样的情感是什么时候产生的。
他只知道发现的时候已经无法遏制，更是无法被认可。
所以他哭过笑过，最后把好不容易打开的一扇窗重新关上、上锁。这一点点情感被他埋葬在心底的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