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郁（重置）(3)

他花了很久很久去读那一本日记。
日记本并不厚，每一个日期下都不过是短短几行，
可他总是得拼上全身的力气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是悲伤吗？还是后悔？亦或自责？
他分辨不出。
面前的日记太过于沉重，
那是整整一本被隐藏起来的痛苦和无助。
他看到的太晚了。
晚到那满本的重担压垮了他的航航，
晚到他能发现的只有过去和以往。
他抬手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有一缕血丝缓缓渗出来。
他看到一片黑色的羽毛飘在眼前，
飘飘悠悠落成满地细绒。
那晚，他做了一个梦。
他看到自己在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里打转，
阳光被层层叠叠的树叶挡去了大半，
借着缝隙里渗出的一点微光，
他看到面前虚化的人影。
那是他融入骨血里此生都忘不掉的身形。
他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
“航航。。。”
胳膊猛的传来一阵剧痛。
一片漆黑的羽毛，似利刃一般深深插在他的小臂上。
有一滴泪，落在那道人影下方的土地上。
他下意识的伸出手去。
墨色羽毛砰然炸开，他整条右臂血肉模糊。
他看到那道身影轻颤着向他伸出手来。
他咬着牙努力向前探出手去。
一片雪白的羽毛从那道人影身后飞出，狠狠没入他的胸口。
有大片暗红的血渗出来，衬着白的黑的羽毛，分外妖异。
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候，
他听到耳边一个轻轻的声音。
“先生。。。”
他从梦中惊醒。
那只白色的鸟儿停在他的床前。
似乎是幻觉吧，
它好像变得有些透明了。
还未从梦境的痛楚完全脱离的他思索良久，
再度抚上那本日记。
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
他撑起一个勉强的笑。
如果我遍体鳞伤就能换回你，
那我心甘情愿赌这一回生死局。
若是赢了，便能和你再度厮守。
若是输了，黄泉路上也不孤单。
第一刀，冲着掌心。
鲜红的血滴在卫生间洁白的瓷砖上，有些刺眼。
他听到白鸟的一声哀啼。
第二刀，冲着小臂。
卫生间的灯被撞了一下，有黑色的羽毛洒落，
混着地上粘稠的红，画面狰狞。
又一刀，刺向小腹。
碎裂的镜片终于哗啦啦掉落。
和梦境中相仿的墨色翎羽随着玻璃渣落地。
他模糊的视线里现出大片的黑雾，
随着他的动作变白，变淡，消失。
大片的暗红在冰凉的地砖上蠕动，
漆黑的，半黑半白的，洁白的羽毛被洇湿，
渗着骇人的铁锈气味。
他朦胧间看到那只白鸟落在他面前，
带着奇特的透明感和亮白的光圈。
似乎有个熟悉的影子在它颈后浮现。
他费力的伸出手去，蹭红了它的喙尖。
“航航，别怪我”
“先生，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