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震西的美丽传说(2)

大多数人往铁盒子里扔钱，就会只盯着铁盒子看，如果是硬币，他们就会机械化地随手一扔，脚步也从不停下，铁盒子就会叮当作响，倘若是是纸币，特别是有点微风的时候，他们就会停下脚步，半蹲着把钱放进铁盒子，但也是稍作停留就立即起身，仿佛他们从未做过这两个连贯的动作。但柯震西不一样，他每次都会准备一枚硬币（大多数时候都是买烟后的找零），路过老人身旁的时候会慢慢放慢脚步，走到铁盒子的正前方轻轻蹲下身来，将硬币轻轻放进盒子内，然后抬起头看向老人，老人空空的头顶，下垂的脸皮，和发丝同色的胡须，跳动的喉结，有着破洞的毛衫，最后柯震西的眼神会锁定在老人颤动着微微向上杨的双唇，一口黄牙显现出来。柯震西也微微笑一笑然后站起身，继续向前走。我们无法知道柯震西盯着老人的时候在想些什么，或许是用真诚为老人祈祷祝福，又或许是想看出什么真相，无从得知。
现在我们将时间点往后移一点，跳到中午十一点，柯震西下班前一个小时，他收到了一条信息，是他女朋友发来的，“阿西，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上个月我妈带着我去相亲了，然后昨天我决定和他在一起了。对不起，我一直不告诉你是因为我真的不想伤害你，你真的很好，我也好想和你一起生活，可我妈就是死活不同意，说我和你在一起没有未来。我不想伤害你，可是也不想让妈妈伤心，所以，我们到此为止吧。（不用回）”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小时候湿着手拔过电插头，这个时候会有轻微的漏电，电从你的指尖迅速传入整个身体，全身酥麻，大家都说被喜欢的人突如其来的挑逗一下就会全身酥麻，像被电到一样。但事实上并不是，只有在当你感到极度震惊，好似当头棒喝的时候你的全身才像过电一般酥麻，柯震西就可以证明这一点。现在的他就是这种状态，就在昨天晚上，柯震西女朋友还发来爱你的字样，耳边还有她在电话里呢喃着说晚安的声音，他不相信这是她本人发来的信息，一定是哪里出了差错。所以柯震西愣了好一会之后，迅速起身，去往洗手间。柯震西在洗手间拨通了女朋友的电话，他一直焦急地转来转去，可电话一直没接通，当他打第二次的时候，电话响了很久之后接通了，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想她跟你说的很清楚了。”
“你是谁？”
“我是她现在的男朋友。”
“把电话给她。”
“你们分分合合这么久，她也累了，你不要再纠缠她了。”
“她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是！”
“嘟——”
柯震西瘫坐在地，心头上爬满了找不着方向的蚂蚁，听到外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赶紧爬起来，走进一间厕所，坐在马桶上，过了好久他才回办公室。
柯震西中午没有吃饭，一直趴在桌上，继续刚刚戛然而止的难过，有时将头埋在臂弯里，有时用手扶着额头。下午一点他准时参加了周会，周会结束后领导叫他去谈话，领导告诉他下个月他将升职加薪，希望以后能更卖力地为公司出力。他的心情更加复杂了，五分之三是上午遗留下来的伤心难过，五分之一点五是开心，他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现在终于来了，还有五分之零点五是对领导整场冠冕堂皇的谈话的唾弃。但总体来说，和午饭时间相比，他的难过被冲淡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