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伊露塔与莫德雷德》(3)

“我在听，伊莉丝布尔。我不想回去。”莫德雷德看着正在湖边梳洗的精灵，“阿尔达利安不喜欢我。我是从那里逃出来的。”
“那说明你很危险。”伊露塔从水中抬起头来，“尽管这和我的观察恰恰相反——但是那位大人是不会犯错的。”
“我必须离开这里吗？离开你？只有你听过我说话。他们只是粗暴地打断我，或者对我说的每一个字指指点点。”莫德雷德平躺在湖边的草甸上，漫不经心的望着天空的某处。
“我想，这大概是有什么误会。因为人类的礼仪与精灵的不甚相同。
“但愿如此。”
“如果事实证明你并无恶意，我们很快会在再见的。”伊露塔浅浅地笑了起来。没来由地，她觉得这个半人像是一个婴儿。诺多已经很久没有婴儿了。
“那么就还是在这片湖边吧。如果那位大人果真公正，就会明白我对你们绝无恶意。如果精灵中最美的儿女愿意接受我成为朋友，我也将原谅他们将我扣押在城堡里的无礼行为。”莫德雷德大笑起来。从来没有哪个精灵会这样爽朗地大笑。
“好的。”她有些发愣。
伊露塔把湿漉漉的长发甩到肩膀后面。“要有礼貌，要保持谦卑，要欣然接受阿尔达利安大人给你起的名字（他真的很擅长这一点），食物要双手来接，不要盯着任何一个人的脸看太久——就像你现在这样。”
“等我回来，你大可慢慢给我讲这些。”
“好的。”
她突然有些羞涩。
（五）
夏天结束的最后一晚，莫德雷德来到了湖边。他如愿地见到了穿着白色长裙的伊露塔，而不需像上次一样面对她的弓矢和长剑。
“我应约而来。”伊露塔听着自己的心脏声一点点变得急促。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情感正在冲刷着她全身的每一处。“希望阿尔达利安大人把你教得足够好。”
“在什么方面？”莫德雷德走得更近了些。
“在礼貌方面。半人，任何时候对异性都要保持礼貌的距离。”伊露塔认真地仰望着他的脸，“我来见你，是为了保证我不是一个食言的诺多。”
她的语气越发严厉起来。“半人，我要告诉你。如果我表现得过于友善而引发了你的误会，我将会向你道歉，但我绝不会因此放弃我成为一名战士时的誓言，那就是为了保护我的诺多放弃一个生灵的天赐权利，爱情与生命。”
莫德雷德悲伤地望着她，有一瞬间伊露塔几乎有些动摇，但是她确定只有一瞬而已。
“我会道歉，”莫德雷德说道，“我不知道对于一个精灵来说，心跳比她的言语更加虚伪。”
“伊莉丝布尔，请你看着我，不要回避我。告诉我你拒绝的真正理由。我也是一名战士，我知道那份誓言的重量，但是阿尔达利安从来不会强迫他的战士做这些可笑的牺牲。如果你心有所属，我会就此离开这座森林；如果你也困惑于问题的答案，那么请接受我。”
又一种从未经历过的感情冲刷着伊露塔的身体，在这个时刻，仿佛一切都变得静止，连月光也停止流动。她的确不知道自己的理由，在漫长的一生中，她从未尝试着给自己的行为找到什么解释的借口，这对一个精灵来说很奇怪，但是在这一刻，伊露塔又觉得无比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