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伊露塔与莫德雷德》(2)

好奇，或者谨慎，还是不可知的命运，这些驱使着少女伊露塔没有熟练地划开闯入者的咽喉。她没有力气拖动这个男人庞大的身躯，所以她只是伏在他的身上仔细地观察着。
那张脸在精灵的俊美外表之上平添几分英气，让他看起来尊贵不输于一位诺多领主。他的身形比精灵的要粗壮不少，更像是一个强壮的人类，但刚才的短暂交锋证明了，他甚至比绝大多数精灵还要轻巧敏捷。
他穿着精灵的服饰，那是英俊的伊斯兰迪尔尚未离开艾拉克莱时，在月影湖边创造的服装。绿色的流苏缀满了宝石蓝色的吊坠，就像是群星璀璨的夜空下缓缓摇摆的绿色密林。一点红色的血珠沾染了他的袖口，这时伊露塔才知道，仓促间，他也只能做到挡住射来的箭矢而被锐利的箭头划开了手掌。但并非是这一点小伤让这个强悍的男人倒地不起，伤口早在他倒地之前就已经神奇地止血，真正让他倒下的，是伊露塔无法理解的原因。
伊露塔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耐心等待黎明的到来。她从外出游历过的同伴得知，人类是需要睡眠的生物。而她有太多问题想要问个清楚。
（三）
当晨光再一次亲吻那片与潘德本身一样古老的森林时，莫德雷德醒来了。
他看到了晨光的碎片温顺地从眼前少女的发丝倾泻而下，看到她宝石蓝色的双眼盈满了刚刚苏醒的森林，就像旁边纤细草叶上的晶莹露珠。晨光在她的身边镶上黄金，而她让这光芒价值连城。
“伊莉丝布尔。”他呻吟着，像是在一场热病中挣扎的可怜患者。
伊露塔惊异地从地上坐起。那种语言并非是人类的语言，即便是古老的西海岸的民族也不会发出那样的音节。虽然仅仅是几个字，但她听得出，这种有些亲切的语言和自己的诺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也在这一刻，伊露塔开始对这个陌生的异族人表现友善。
“你是谁？”伊露塔生硬地用人类各国的通用语问道，她很少离开自己的森林。
莫德雷德摇了摇头。在昨晚发生在自己身体内的战争中，胜负已分。他永远地丢失了一些东西，这也是为什么当几十年后他重返世间，一寸一寸地苦苦追寻。
“我不知道。” 莫德雷德用那种熟悉又陌生的语言说道。但是伊露塔这一次听懂了，那种语言的确与诺多语同根同源。
“那我给你起一个名字吧。我叫你半人。”伊露塔尽力说得简单，当然另一方面是因为她的确不擅长起名字。
“好的，伊丽丝布尔。”莫德雷德说道，他清脆地笑了起来。
“伊丽丝布尔，那是什么意思。只说自己听得懂的话是不礼貌的，半人。”
彼时的莫德雷德不知道这个词的意思。他将花费比一棵树木成长更多的时间去理解那种自己从未学习但却仿佛流淌在血液中的语言。
而随着伊露塔的问题，这个故事的第一出悲剧已经上演。莫德雷德用尽一生也没能告诉她，那个词的意思是“晨光的女儿”。
（四）
“我要回去了，半人。我将把你交给阿尔达利安大人。那位大人既公正又伟大，而且对人类比任何一位领主都更加友善。你在听吗，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