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歌谣(2)

是地上的花，还是天上的云？
没有人看见身边的人吗?
散落在地上的星星，
有人捡起吗？
......
听着他的声音，我突然感觉脸上有冰凉的水痕，是我的眼泪吗？还是他的？不得而知，而此时的我只能默默地凝视着他。直到他又一次起身，迈着小小的步伐，走出这间房子，来回微晃地爬着楼梯，向楼上走去，我也起身，紧跟他身后。只是上去的时候，我转头看向楼梯另一侧的房间，只是瞟了一眼，我便也一同上去。
在这层里，他在布满灰尘的书架来回翻找，直到找到一本脏兮兮的连环画，便坐在地板上，用手指在上面点着，低声读着自己懂的字眼，似乎读得懂手中的连环画。空荡而又冷清的屋内，只有他和我，只有他的声音，只有我的影子。等他读完那本连环画，我看着他试图爬上那个对于他有点高的椅子，但是几次尝试都没有成功，只见他咬了咬自己嘴唇，用脚踢了踢椅子，便鼓着腮帮子，气冲冲地又向楼上走去。
在他走上的时候，我翻开那本连环画，拍了拍上面厚厚的灰尘，没有看任何内容，我只是用手抚摸那写在封面的三个字---用签字笔流畅写下的三个字。
楼上则是屋顶，当我走上去的时候，他已经早就坐在那个熟悉的位置上。一个由粗木制成的梯子，上端通向水塔，下端牢牢地靠在地上，形成一个可以坐的地方。只见他坐在第四个梯上，摇摆着纤细白嫩的双腿，眼睛一直盯着远方，不知道是看天空的白云，还是远处的山。我同样登上梯子，把他抱在怀里，一起坐在那里，我知道他既不是看山也不是看云，而是看着那条延伸到远方的路，看着是那路上来回的车，看着是那车里的人。
小小的身体，纤细到瘦弱的身体，如同陶瓷一般易碎，我伸出自己的手，握住他小小的手，和他一同唱起记忆里的歌谣，只属于他和我的歌谣：
......
散落在人间的星星，
在草丛里，在树枝里，
在眨眼，在歌唱，
为什么来往的人看不见？
小小的光芒，只能温暖自己，
是谁捡起了它们，
用手心，温暖了它们。
小小的光芒，在人间闪耀着；
......
一遍遍重复，我和他一起唱着，彼此温暖着，直到他如细沙一般，在我的怀里，缓缓地随风散去。
我一直坐着，注视着他曾经凝视的一切。
直到，再一次起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