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与红与奇迹之色]P7_MONOLOGUE：幽灵子的一己之见(2)

“所以幽灵也可以是真正存在的喽？”
“这取决于你了，幽灵子。你希望他们存在吗？”
“希望！”毫不犹豫地，我回答道。
“为什么呢？”正义老师问。
“因为……因为大家都是很友好很善良的人，就像朋友一样。和他们相处，很开心。如果没有他们的话，幽灵子会……会很寂寞的。”
“哦？”正义老师微微笑道，“幽灵子和班里的同学们相处遇到困难了吗？”
“是……不是。”我虽立刻改了口，但抬头看到老师的目光，就知道自己的心事藏不住了。“是的，”我诚实地说，“幽灵子也不知道该怎样表达，最近，啊不，这学期以来，班里的气氛就一直怪怪的，好像没有一个可以说真心话的人……”
“幽灵子的性格太内向了，这可不是件好事哦。”
“不，不是这样……”我想辩解，可是说不出口。虽然班上的同学表面上形成了一个团结的集体，但这个集体是由恐惧等负面情绪维系起来的。除了保守秘密、互相提防和监视、一同欺负“人质”之外，同学们不再有任何交集。况且现在，又多了个自称要在明年六月卒业时揭开全部秘密的大坏蛋。因为他毫无根据的一席话，大家开始寻找谐振子的真正死因，彼此猜忌，去寻找一个“连存在与否都不知晓的罪魁祸首X”。上学的每天都和窒息一样难受，如果不是和教室上空的幽灵们做了朋友，我也许早就崩溃了。
“不管怎么样。只要幽灵们能成为你的朋友、带给你安心感，就没问题。”
“真的没问题吗？其他人看不见也没问题吗？”
“没问题。”正义老师说，“只要你自己能看见就没问题。但是，可不要太过依赖于你的‘幽灵朋友们’了哟。幽灵子也要和现实中的朋友们搞好关系呢。要不然的话，可是会被大家排挤的哦。”
是啊，必须得和现实中的朋友们也搞好关系呢，如果被落单了的话、如果当成局外人的话、如果被谁出卖了的话……
这样想着，突然眼前一暗，我看到天花板和地面都在挤压过来，视线里一切：办公室的桌椅、地面瓷砖的缝隙、老师的脸……全都像漩涡一样扭曲在一起。接着，我看到了谐振子——被分成三十五块的谐振子，从老师的抽屉里、垃圾桶里、笔盒里，从四面八方朝我飞来，黏糊糊的腐败的油脂沾到了衣服和皮肤上，每一块都叫喊着说是我杀了他，要我偿命。再后来，我看到自己手里握着梦寐以求的大学的录取通知，再往上看去，手腕却被手铐铐着，身边是数不清的手，指认我在那起班会课上用手中的针头杀死了谐振子……
“How many lies does it take to cover up a lie?
How many crimes does it take to cover up a crime?”
趁着恐惧还未将我的理智完全剥夺，我赶紧从口袋里拿出那袋让我安心的彩虹糖，往手心倒了一把，全都塞进嘴里，没有咀嚼就吞了下去。一瞬间，幻觉消失了。活动自由的手脚、原封不动的办公室、眯着眼微笑着注视着我的老师，一切都恢复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