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施效颦

我是一名画皮师。
很多人找我画皮，有的是因为不满意自己的容貌，有的是想达到某个目的。总之每张皮背后都有一个故事。我的报酬也很简单，一个画皮的故事，一张我随时可以剥下来的皮。
“这就是你想要画的皮？”见她点头，我应道：“行，明天再来。”
“对了，这是哪一年？”她走之前，我随口问了一句。
她愣了一下，回道：“六月廿三日。”
“哪一年？”
“越历1542年。”
第二天，她如约而至，换上了那张皮后一言不发的走了。姿态婀娜，如弱柳扶风，配上刚换上的那张脸，活脱脱一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美人。
门外，一架朴素的马车，车上一位公子在等着。
她没说报酬，我也没问。
我打算出去看看。
一梦百年。
上次出来，还是被半月折腾的，那时候，人间还是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道，可这一次，处处透着股萧条劲儿。战争虽然已经结束，硝烟仍未散去，土地干裂，河流载道，人心涣散。繁盛的一个邦国已经站在了坍塌的边缘。
当然，这关我什么事。
半月都不急，我这个妖怪也不是悲天悯人的性儿。
来我店里的那个女子，在车夫的连夜赶路下，廿五日便赶到了吴都，入了王宫。
一入，十五年。
十五年后，吴国灭了。
我坐在王宫顶，看着这片辉煌落幕。
“十五年了，你的故事，沉淀好了吗？”我扭过头，看着我从王宫中提出来的女子。
“大概。”
“说说？”
……
“那一年，我们及笄。”
她叫施夷光，我叫施夷与。我们从小便是无话不谈的好友。虽然她很好看，但我也不自卑。直到那一年，范公子来了。小山村里全是粗犷的山民，第一次见到如此温润如玉的公子，我和夷光都心动了。
但是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夷光。也是那一次，我第一次为了长相自卑。再之后，我开始模仿夷光的一颦一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夷光自小有病，一发作就心口疼。自从一次我模仿她这个动作被范公子看到后，他看我的眼神就变了。
他问我，愿不愿意为他做一件事，我答应了。
后来的事，你应该就清楚了。
……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啊。”我漫不经心的踢着脚丫子。“现在呢，怎么想的？”
“夷光她怎么样了。”
“和范蠡你侬我侬的。”
“那就好了。”
“哦……啊？”我惊讶的扭头看去。
“怎么啦？”这回是她笑着看我了，淡雅的，却是发自内心的笑。
“不，只是没想到……”
“怎么，觉得我现在应该寻死觅活的，咒骂范公子或者夷光吗？”
“差不多吧，觉得你太淡然了。”
“其实当初范公子说了这个计划，我就猜到我的结局了，但是我仍然答应了，一半因为范公子，一半也是为了夷光吧。我答应过她，会一直保护她，照顾她的。小时候的誓言，我一直记在心底。其实有的时候，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对夷光到底是什么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