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八】听见(4)

重症监护室门口围着一圈熟人，两人先去跟师父问了个好杨九郎就走到张妈妈身边蹲下身子，冰凉的一双手裹上同样冰冷的手。“妈，辫儿还好吗？”
张妈妈听见九郎的声音像是突然有了依靠一样抬起了头，这个孩子她听自己那个不省心的儿子说过无数遍。
“妈，你知道吗？我今天跟九郎搭档了”
“妈，九郎请我吃了这世上最好吃的面，是是是，谁做的都没您做的好吃！但是这小眼巴查的怎么这么有能耐总能找到好吃的？”
“妈，我收到生日礼物了。是九郎送我的新鞋。”
“妈，九郎说我俩要搭档一辈子像师父跟大爷一样。”
“妈，九郎说我们只要肯坚持迟早会有特别特别喜欢我们的人的。”
“妈，九郎要结婚了……”
“妈，九郎……”
张妈妈脑海中反复播放着自己儿子说过的话，十句里有七句都是九郎。还有刚刚的护士过来问“你们谁是九郎？病人嘟嘟囔囔的要找九郎你们谁是？”
听医生说自己儿子在生命垂危时小声嘀咕的也是九郎……如果说对病人重要的人能帮助病人恢复的话，杨九郎的陪伴可能会事半功倍吧。
 张妈妈仿佛见了救命稻草一般反手紧紧抓住九郎的手放声痛哭“九郎……辫儿……辫儿托我告诉你他好想你啊……”
05
杨九郎呆愣愣的被张妈妈跟王九龙拽着准备换无菌服进去，却被前面突然横冲直撞跑过来的冯照阳不小心撞了个正着。
“阿……阿姨，辫儿……辫儿他咋样了？”冯照阳小心翼翼的扶住张妈妈还微微有些摇晃的身子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一看就是连夜赶过来的。
“好孩子，辫儿他没事了别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诶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去？伺候九郎生孩子？”冯照阳这时才看清面前的这仨人，张妈妈在左边，王九龙在右边，中间夹着杨九郎。而张妈妈跟王九龙像搀扶老佛爷一样，一边一个紧紧拉着杨九郎的手好像生怕他一个不注意就能跑了一样。
“哥，你待会是不是还有我演出啊？”杨九郎仿佛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盯着冯照阳看。
“是啊，我准备看完辫儿直接去的。”大哥楞楞的点了点头，不知道他这个‘前妻’想整什么幺蛾子。
“icu每天探视的人都有规定数量的，哥你先进去，你帮我们问问辫儿他好不好那疼……不对，他现在肯定哪都疼……你帮我说一句话就好，你说……说…活着，人活着就比什么都强。他这么倔强的人肯定不会跟妈妈喊疼喊怕的你安慰安慰他好不好？”
九郎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着冯照阳，张妈妈跟王九龙两个人对视一眼不在说话了。冯照阳觉得自己先进去有点不妥人家爸妈搭档都在，自己儿子搭档好不容易九死一生活过来见得第一个人是自己好像有点不妥……
可张妈妈却点了点头，拿手轻轻的拍了拍面前这个比自己高出好多的小伙子“你去吧孩子，辫儿见到你会高兴的。你就说我们都在外边等着他呢，他师父，搭档，朋友还有爸妈都在等着他。等他好起来，等他能有一天允许三个人探视的体力，等他能自己站起来然后跟我们说……说他已经好了，已经没事儿了……”张妈妈越说声音越小终于忍不住伸手捂住嘴哭了出来，冯照阳点点头强忍着眼泪换了无菌服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