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八】牵手(3)

张云雷逃下了楼，冲出家门。
杨九郎下了楼，又跪在了师父面前。
郭老师难得没骂人：“因何而去，就因何而留，你去吧。”
杨九郎先是一愣，随后就是狂喜。
看着这俩人都走了，烧饼叹了口气：“他俩还能回来吗？”
“能。”孟鹤堂斩钉截铁。
“小辫儿看着冷，其实心里一直挂着呢。当初人是他赶走的，他心里能有多好受？这俩人有多好，咱不是没看见，你就等着吧。”
大哥三哥看的通透。
杨九郎一路追着来到了当初两人租的房子，敲门。
2242，这是个公开的敲门方式。
张云雷开了门，不说话，转身把自己关进厨房。
九郎，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呢……
心慌意乱地做了面条，端出来，就见有些凌乱的屋子已经被收拾干净了。
杨九郎嘿嘿笑着：“我饿了，给口饭呗？”
张云雷哼了一声，还是拿了个碗，分给他一半。
两人都只吃了个半饱。
“辫儿，吃饱了吗？”
“你说呢？！”抢了一半走，他能吃饱吗？
杨九郎变戏法儿似的从怀里拿出来好几层油纸包着的炸糕：“给你！”
张云雷愣住。
2013年的时候，他俩很难，难到中午饭都快没得吃了。
一人一小碗清汤面，吃了更饿。
九郎也是这样，把自己身上仅有的五块钱，也都花了买了炸糕，两人吃了个七成饱。
他知道，九郎把多出来的那块让给了自己。
一口一口咬着，泪水流着。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还要回来呀！”
张云雷突然摔了筷子，半个炸糕掉在了地上。
杨九郎不说话，低头去捡炸糕。
张云雷推他一把：“你特么说话！说话呀你！”
杨九郎直接把炸糕塞进自己嘴里。
张云雷火气冲天，心里却是疼的气都喘不上来，红着眼眶砸桌子。
杨九郎不开口，千钧一发的时候用自己的手垫在下面，包裹住他的手。
“不回来，我会死。”
“张云雷杨九郎，不仅仅是两个人，更是一句话。”
“未来的路，我陪你走。”
杨九郎把他紧握的手掰开，看看指甲掐红了的印子，凑上去吹了吹：“疼吗？”
一如当年，他受伤复出，第一场下场的时候，才发现把这人的手都掐红了，也给吹吹：“疼吗？”
往事浮上心头，张云雷眼泪往下流：“你滚，给我滚！”
不，不能回来，再不能回来！否则，否则……
杨九郎不说话，直接拉着箱子回了屋里，赖这儿！
张云雷呢，是奈何不了，还是不想奈何？
反正人是留下了。
早晨不再吃泡面，有热腾腾的粥，中午回来有饭菜，不回来也有便当盒子在后台，晚上还有宵夜。
除了不开口，一切似乎又回了两年前。
张云雷觉得自己快要控制不住了。
走过生死的感情，哪有那么轻而易举就过去？
他当初狠心逼走杨九郎，并不代表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