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比蛋小 （短篇其一）(2)

对聚光灯来说，聚光灯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观众——或者叫做摇头鬼儿。仁兄兄感到摇头鬼儿们的目光聚集了起来，聚光灯也跟着他们的眼睛也照了过来。看来需要解释一下。摇头鬼儿这种生物，据我研究是一种精神寄生虫，在人们松懈的时候，它就会鸠占鹊巢取而代之，把人变成只会跟着聚光灯摇头的雕像。
显然仁兄兄有让别人变成摇头鬼儿的能力，我愿称之为最强。
好像又写串了。
用人话来讲，坐在我面前的仁兄放下了还剩一半可乐的酒杯，两个黑帮头头儿和我以及众多小弟藏好“上膛”的枪，都准备看着这位钉子户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或许都隐隐带着期望，希望他掏出来比谁都大。
人话是不能多说的，这是我伟大三大定律中最重要的一个。看来还要说一句人话：第三条定律是，前两条可以随意替换。
仁兄兄站起身，头往前倾，露出疑惑的表情然后环视了一周。我知道这是他在学习电影里主角的搞法，以为自己任何的肢体动作都很明了易懂，当然我确实懂了，他这是在问。
你们在干啥？
可是我还不知道找谁拿提成，所以也不能在233个字之内向他解释清楚。老大们的语言能力已经退化，被小弟所取代。小弟却看不太懂这环视一周是什么意思。
所以，僵住了。
于是他对着我露出了思考的表情——因为一周是360度，360度正好一圈。所以这句话严谨来讲是这样的：他露出思考的表情，正好脸对着我。
我也得以能够看到他的表情，不然故事就写不下去了。
你们这是在干啥？他说道。
除了我没人听懂，因为这句话是这样构成的。
你 砰 们 砰 这 砰 是 砰 在 砰 干 砰 啥？每声砰都是他朝天开枪的声音。他果然掏出来了。
我连忙看向他掏出来的小手枪，呼～，幸好没我的大。
口径即正义嘛。这是第0定律。
眼前的画面太有画面感，我不得不想把它记录下来。他思考完之后——就是他转完圈圈之后，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狰狞。好像是刚从家里床底下钻出来准备质问妻子的老实人，手上的牙签还不知道该捅出去还是该吞下去的时候，裆里的牙签就已经软了下来。
然后就掏出枪一边朝天开枪一边问话了。他脑子应该跟我一样不太好使。
周围的人跟我一样，都被吓了一跳，这跟偷不偷腥没关系，尽管我们都偷腥。然后就迅速沉寂了，就像死水里的泥鳅，被搅动时蹦哒两下就假死过去了。
然后他笑了起来，一个能让摇头鬼儿们变回人的笑——恕我实在难以形容这样的笑。因为我没见过耶稣的笑，所以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耶稣的笑。然而我认为这是耶稣的笑，我梦里的耶稣就是这样笑的，不知道为什么我梦里的耶稣要笑，有什么好笑的呢？
不过，我见过这样的笑，一个老同学就总是这样笑，也只有那个老同学是这样笑的。看来仁兄兄是来看望我的。
我也想起来他的名号了，或者说是一个外号，一个淫秽且讽刺的外号：鸡比蛋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