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之三——地狱边境(3)

诗人为神的灵所倾倒，可他的伟大也不属于神
他在罪人们的世界中立于东方，
向世人们讲述自己从肉身中预言到的真理。
诗人信仰自己的心，那其中有上帝的位置，
有他故国之神的位置，有人之子的位置
也有罪人与受苦难之人的位置。
为何他会成为我的我的向导，与神
为何会选中我的问题，也许
有同源的答案，亦或是同样的答案。
也许是来自神的恩赐，天使会
以其白色的羽翼洗净我的罪孽，又唤来诗人引我前往天堂。
可我却并不向往天堂
我愿在地狱之中品尝永世的折磨，也不愿放弃自己的心
将心交给上帝左右，但这旅途
一定会让我在某处抛弃它，转而匍匐在神的脚下。
在地狱的苦难、净界的赎罪或在天国的拯救中，
某一时刻，一种感情会击中我内心的柔软，
便无法再留住纯粹的理性，让神居住进来。
这或许便是那自然的精灵，我追随的哲人想要告诫我的，
去自己寻找答案，而不是踏上这旅途，
见证上帝的一切构建与神奇。
可我已无法回头，我的人生
已被那些凶猛的野兽拦腰截断，即使返回，
我的肉身也会沦为它们口中撕咬的食物。
而且将来的旅途中，等待着我想见其一面的人们，
我渴望与这些人交谈，唯有如此我才能从他们的思想中
得到自己的思想，否则我的生命中不会再诞生活的事物。
我也明白，按照神旨的意味，
不能够——去揣摩祂的行动与善之间的纽带，
诗人对我微笑，我想我不能再停留了。
我会在将来的旅途中，得到一切问题的答案，
而后迎来肉身的终结，成为一个不会再创造
也不会再思考的存在。
“先知，我为我的喜剧结局，
而感到悲伤与恐惧，如果所有问题都被回答，
那我还能对什么事物产生思考？“
诗人抓住了我的手，引着我向地狱的中心前进着，
我们向下，身躯被浓稠的黑暗吞没，
告别了我仍心生眷恋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