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尔/宜嘉/宜珍/all嘉《拯救翡冷翠人鱼》(4)

而故事里那个房间，在我的生活里也真实存在。
有一个地方，段宜恩从不让我进去。
那就是他的地下实验室。
在结婚的头一年，我甚至不知道，我们住的别墅还有地下一层。
直到我意外发现了这个地下室的存在，段宜恩才淡淡解释了一句，造房子的时候就已经有这个实验室了。
“但是，珍荣，不要进去，听我的话，乖。”段宜恩这么说，他的嘴角上扬，我分不清那是天使的笑还是魔鬼的蛊惑。
我从未想过要走进那个地下室，因为段宜恩让我不要去，我总是很听他的话的。我爱他，我也怕他。
在这段感情里，是他操控和牵引我。
但是我忽然想走过那条线了，看一看，他不让我触碰的那个领域，到底藏着什么。
——其实，不管妻子去不去看那个房间，那个房间里的头颅都是真实存在的。
在段宜恩睡着后，我偷偷用印泥复刻了地下室的钥匙。
然后拿到五金店，制作了一把，藏了起来。
在段宜恩去做弥撒的固定时间里，我打开了储藏室里隐藏着的，通往地下室的通道。
通道幽静、黑暗、冰冷，没有灯光照明，我只得打开手机。
在漫长的通道尽头，我用那把复刻的钥匙，打开了禁忌之门。门里白光涌出来，让我忽然睁不开眼。
那一刻，我相信了童话。
我知道了，段宜恩所说，充满魔力的，有着绝色人类面孔和美丽鱼尾的生物，真的存在。
巨大玻璃缸内的人鱼，游弋到了玻璃前，手掌心贴到了玻璃上，他（我想应该是“他”而不是“她”）与我四目相对。
那被囚禁的，童话里的美丽人鱼，真实地存在着。
而我从坠入人鱼深碧色眼眸的那一刻起，再分不清现实与童话。
04
在见过人鱼之后的日子里，我终于明白，段宜恩所痴迷的，到底是什么。
我原以为，他所迷恋的，不过是虚无缥缈的梦境，却原来，是他一直深藏的秘密。
当梦变作实体，我无法分辨，这是美梦还是噩梦。
我依然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从地底的实验室回到我们生活着的房子，工作、吃饭、睡觉，等待段宜恩回家，浴室里安静的洗漱声，被窝里的睡前运动，早安吻，起床之后一天之内唯一共进的早餐……
一切如常。
我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问，我想段宜恩也什么都不曾发现。
可是有什么已经改变了，再回不到从前。
我戴上眼镜，站上讲台，下面是我的学生，我用电子笔在屏幕上划出运动曲线，那曲线却在我眼里变幻成鱼尾的游动，深蓝的鳞片泛着光，从眼前一游而过。
我回到家，走进书房备课，却不经意拿起了角落的童话书，我的指尖在纸张上慢慢拂过，那些我拂过的文字这样写着——“小美人鱼放弃了杀死王子，在太阳升起之时变成了泡沫，消失不见了。”
我等待段宜恩回到家，他把大衣脱下，我将大衣接过放好，然后从背后拥抱着段宜恩。他瘦削、冰冷，我将双臂环过他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