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4 柳依兰不相信眼泪 Part B(9)

我们三人出来的楼道口就位于左边办公区和大理石厅连接的位置，壮汉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后，张小华才跟了上来。
最近的出口就在右手侧的正门，说是正门，其实并没有门，只不过因为这个出口最大，出了这个口走下一百五十毫米高的台阶三十多级，就来到了小操场，穿过操场是条人造河，走过河道上方的三座石桥是横向的双车道，车道对面便是学校正大门。俯视图上看，正大门和这个出口正好在一条直线上，理所当然这里被看作是行政楼的正大门。
从楼道口至行政楼的正门不过二十来步，走完这段距离只需十来秒，即使有人躲在柱子后面，想必也来不及做什么了。看来最困难的部分已经过去了，张小华松了口气。
“我们一口气冲进雨中吧，”她这样说道，“但是下楼梯时要注意不要滑倒了。”
壮汉得令冲进了大厅，张小华紧随其后。
我有种不好的感觉，我向着张小华发起心灵感应。
张小华伸出手想要摸我的脑袋，因为身高的原因，当然也因为我们处在跑动中，结果她就是够不到。张小华嘟起嘴，然后改变主意。
“安心好了，局长，张小华是很靠谱的女孩。”她朝我竖起大拇指，“我们不会在这里结束的，等你病好了，记得要请我吃曲奇味哈根达斯哦。”
不要说这种台词啊，电影里说这种台词的人后来都嗝屁了。
“确实是这样，好危险啊，谢谢你帮我拆掉了这个伏笔。”她朝我露出微笑，“马上就出去了，这下我们安——”
“全”字还没有出口，她的咽喉便被利刃贯穿了。
环抱我的壮汉一下子失去了平衡，“他”一下子扑倒在地上，重新变回了原来的样子，那是冭川一中的女同学，我并不认识她。
我感到自己的后脑重重地撞在了地板上，所幸并没有因此失去意识，不幸的是上半身完全被扔进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中。我感到有股温热从脑后的撞击处扩散开来，潮湿的大理石面上，我的血液正缓缓融入积水中。
刚刚变回自己的女孩疑惑地望着我，摇了摇我的身子，见我没有反应，便一脸惊慌。
“喂，你没事吧？”她像个复读机似的反复这句话。
雨水落在我的眼球上，潜意识要我闭上眼，眼睑却毫无反应，痒痒的感觉在眼睛里蔓延，微不足道，却很可怕，因为这是制不住的瘙痒，这是不断累积的痒感，直到最后满脑子都是这种感觉，人或许会崩溃。
不过在到达那个临界点之前，我的时间就会结束。
因为脑袋转了一点角度，所以能看到大厅里的情况，我看到张小华的尸体旁站着个男人。
那个男人将自己塞进短了一截的夹克里，他麻麻赖赖的脸上有道刀疤，那疤痕竖着挂在左眼下面，就像暗红色的泪痕。他的啤酒肚实在太大以致于拉链只能到勉强拖到腹腔顶部，这人双眼耷拉着，看起来就像是失去了生活希望的醉鬼，他将右手藏在身后，左手抓着警官证，我注意到那照片上的人根本不是他。
可悲的是，我身上趴着的女同学却没有注意到，或许是因为她刚刚变回自己，神志有些不清醒，或许是她的注意力完全被我身下那团不断扩散的暗红所夺去，正在担心自己是否将我摔成了脑震荡。总之，她错过了逃跑的时机。见到民警当然会想要寻求帮助，她伸出手希望被这个男人接住，然后，她注意到男人脚边的张小华，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却已经错过了时机，瞬间，她的咽喉被利刃贯穿，就像张小华那样。将女孩下巴贯穿的利刃，正是那个男人的右手，确切讲，是变成了刺刀形状的右手，原来如此，这是个能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