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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加德(一)


无论什么时候看着世界边缘,索加德·铁砧都同第一次见到时一样,被群山的壮阔所震撼。世界边缘山脉横贯在他们右侧,群山宛如高耸入云的巨人,连成一排,分割了世界。这里终年积雪,无论是严冬还是冷春,无论是寒秋还是淡夏,羽毛般的雪片一视同仁的落下,将土地深深的埋藏在雪层之下。
其实这些山脉原本叫做巨魔山脉,但先祖们怀念故乡,便把这里改成了家乡山脉的名字。虽然索加德没见过真正的世界边缘山脉,但他知道与先祖的家乡相比,这里才是真正的世界尽头。
有些时候索加德会思考世界尽头的问题,当然是在他闲暇时。坐在火堆旁,来一点儿‘暖阳’暖暖胃,然后找一个听不见其他人吵闹的地方,写他的日记,或者只是单纯的看着群山,想象着跨过冰冻海,另一头会不会还有新的大陆。也许有一天他会带着他的探险队出发,跨过海洋,去寻找新的世界,就像他的先祖们一样。先祖们从温暖的群山里出发,跨过了半个大陆,来到这片不毛之地,在这里建造了辉煌的城市,建造了矿场,城墙和家园,并在此守护着世界的尽头。尽管这一切早已成为过往,但索加德依然为先祖自豪,五十年来从未改变过。
曾经这些群山都属于先祖,无数的哨兵和游侠在林中巡逻,每隔不远,森林上方的山脊都会有哨所和补给站。巡逻队在林间巡逻,保护着往来的行人和商队,即使在这片冰天雪地中,先祖们依然建立了贸易与秩序。但这些都已成为历史,现在这诺大的雪林中只有他们一支巡逻队,没人知道森林中隐藏了什么,他不敢让战士们单独巡逻,只能聚集在一起保护彼此。所有的哨塔都荒废了,他们没有人手也没有资源维持。独龙城没落了,他们的家园没落了。
有些时候索加德也会困惑,他们在危险的森林中巡逻做什么呢?没有行人和商队需要他们保护,他们置身险境,而且毫无意义。
每当这时他都会想起格鲁师傅——老师傅是上上任巡逻队指挥官,老人只剩下一支手臂,头发几近全白,雪白的胡须打理的十分精致,直垂到脚下。老人经常在火炉边给孩子们讲故事,身旁总会放着他当年使用的宽刃战斧,上面满是兵器碰撞的凹痕,老师傅很少拿起战斧,除非是孩子们实在要看,格鲁师傅就会哈哈大笑,站起身来,单手举起战斧随便挥舞几下,惹的孩子们又叫又笑。
老人在战斗中失去了一支手,索加德听许多人讲过关于这支手的许多版本,但所有的故事高潮的地方都是一样的:巡逻队在森林中被狼群包围,传说中能通人性的白色狼王带领着无数巨狼袭来,巡逻队寡不敌众。正在一片危急之时,格鲁师傅独自面对巨大的狼王,尽管手臂被狼王撕下,但格鲁师傅丝毫没有退缩,单手挥起巨斧,斩下狼王头颅,群狼登时溃散。每次索加德在老人面前提起这个故事,老人总会一笑了之,告诉索加德故事总是添油加醋的。
那时索加德刚刚继任巡逻队长,找到老人谈心。老人静静的听他说完自己的困惑,深吸了一口嘴边的烟斗,侧过头看着壁炉中的火花跳动,半响过后,老人转过了头,认真的看着索加德,“我们住在废墟中,住在曾经宏伟殿堂的微末中。已经太久了,久到最后一个见过辉煌时代的人也已经死去,久到我们已经遗忘了先祖的过往。这里是我们的土地,是我们的家园,即使我们还剩一个人,也将继续守护我们的土地。也许我们的国度现在一片荒芜,但总有一天,我们会重建这一切,我们会重建废墟,联通商路。我们会让独龙城的旗帜重新屹立在世界边缘的顶端,我们和千千万万的后代都将为此而努力。我曾经肩负这使命,并将‘他’传递下去,现在,‘他’传到你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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