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加德（二）

脚印和马蹄印越来越明显，风雪已经没时间抢在他们之前盖住痕迹了。
接着有声音顺着寒风飘向他们，什么人说了什么，又有什么人吼道什么，在寒风中又变成了时大时小断断续续的声音。接下来有哀嚎声，有兵器相击声，有马匹的嘶鸣声，鲜血与死亡顺着森林里的风声传来。
战士们取下了补给包上的盾牌，持起战斧，迅速而熟练的组成了锥型阵推进。弩手们装填弩箭，站在队伍的中间，碎斧手持双手大斧带着几个人殿后，监视风雪中的异常。
声音越来越近，吼叫声、哀嚎声、咒骂声、求饶声、随着风雪灌进了耳朵，未知的恐惧附着在声音中，侵蚀着意志。
索加德摇了摇头，努力把这种念头抹去。手中沉重的武器，和身边同伴平稳的呼吸，使得他安心了许多。这是我的巡逻队，这是我的同胞，不能让恐惧占据头脑，不是此时，不是此刻。
声音近在耳边，人类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不远处，风雪中模糊的身影正在互相厮杀。战士们吓了一跳，纷纷举起盾牌，准备迎接敌人。
然而部落民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索加德急忙带领战士们趴下，树林的枝叶和雪坡正好遮蔽了他们的身型，一片空地上两支部落正在风雪中互相厮杀。
索加德眯起眼睛，其中一些人大多是没有武器的平民，在少数战士的保护下惊慌逃窜。另一支部落全是骑兵，穿着制式统一的皮毛盔甲，骑手们围成了一个圈，将平民困在里面。
平民中的一名高大战士引起了索加德的注意，那人比马上的骑手还要高出一截，举着一把大锤，笨拙的挥舞着，骑手们不敢靠近他，于是四处分散，找机会将长矛扎在他的身上。
索加德看到几个手无寸铁的平民被骑手轻松屠杀，他感受到了某种情绪，令他咬紧牙关，是愤怒。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这不是我们的战争。”铁矢猜到了他的想法，老哨兵一直都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索加德难以控制情绪，“但是……他们在屠杀没有反抗能力的平民！这不荣誉也不道德！”
“人类一直都是这样，他们短暂的一生都在为仇恨而厮杀，正义只是贪婪和残暴的借口，人类本就没有荣耀可言。”
“但如果我们袖手旁观，我们不就和他们一样了么。”
铁矢冷漠的看着发生的一切，“他们是部落民，征服和杀戮伴他们而行，我们这次能救下他们，下一次呢？在部落中，弱者只能臣服或毁灭。”
“他们真的……罪该至死么？”索加德很困惑。
“索加德，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得为战士们的性命负责，我们有四十人？但他们有多少人？一百，两百？一旦开战，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们在为毫无意义的事情牺牲。等他们两败俱伤，我们再把胜者赶出森林，这是最稳妥的做法，我问过你，你为那些情况做好准备了么，现在就是这个时刻。”
索加德盯着远方的战场，那些保护着平民的战士处于下风。高大战士身中数矛，动作越来越慢，但仍在和其他的战士奋力抵抗，但靠拢在他旁边的战士越来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