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暗香剑（1）(3)

陈亮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白衣人接着问道：“你年纪尚小，为何对剑术如此痴迷？”
陈亮又一次被问得说不出话，一开始他的确是为了报仇才要学剑术，可后来匪患除了，他还是坚持练剑，至于原因，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一定要学剑术，而且是能杀人的剑术。
陈亮毕竟是孩子，接连被问了一些答不出的问题，不免有些不悦，此时白衣人却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不管你是为何学剑，但一定要记住，一旦选择拿起一把剑成为剑客，就永远都不要放下，多谢指路，告辞了。”
陈亮若有所思，喃喃道：“永远都不要放下……”
等他缓过神来，眼前的白衣人早已不见。
陈亮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他想赶快回家和母亲讲这件事，近年来，母亲的神智逐渐恢复，虽仍会时常恍惚，但已经可以照料自己，甚至可以干些农活，白天母子俩一个在田间，一个在山上，只有在晚饭时才有机会聊天，陈亮会和母亲讲这一天在山上发生的事情，母亲总能听得入神，同时将自己的那份晚餐匀一大份给陈亮。
当陈亮走到山脚下时，距离村口只有一条笔直的小路，月亮已经升起来了，今晚的月色不是很好，乌云将月亮遮住大半，仿佛一颗狼牙嵌在夜幕中，可陈亮的脚步依然没有放缓的迹象。
走着走着，他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平日里这条路上的碎石甚多，而且异常尖锐，下山的人都要格外注意，所以和往常一样，陈亮走到这里都要低着头小心慢行，可路已经过去一半了，陈亮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放慢过脚步，因为从开始到现在他都没有看到过一个石块。
陈亮把柴放下，俯身一看，他发现大部分碎石已经埋入土中，而在这种碎石周围，都有一个清晰可见的马蹄印……
今天的月光并不亮，按理说仅仅俯下身子是不足以看清这些细节的……
陈亮看着地上的碎石和马蹄印，忽然感觉它们的颜色有些过于明艳，他猛一抬头，朝村口看去——
火！
时值夏日，路旁的树丛中蝉鸣阵阵，可他的耳朵忽然听不见了，眼睛死死盯着村口，发疯似地朝那里奔去，路面上仍有些被马蹄绕开的碎石块，他来不及或者说根本没想过闪避，毫无顾及地踩了上去，脚上的麻线鞋仿佛被猎犬撕咬过一般，破烂不堪并开始渗出血迹，但这依然没有减慢陈亮的速度，不过二百余步的路程，此刻对于陈亮来说却是如此漫长，尽管他已经用尽全力狂奔。
越靠近村口，地上的马蹄印分布的就越散，陈亮那个所谓的剑术师父曾经告诉他，这种情况并不是马的数量减少了，而是越靠近村口，马奔跑的速度就越快。
陈亮的心跳得越来越快，他尽力遏制住那些可怕的想法，继续向前跑着。
火光越来越亮，马蹄印越来越散。当陈亮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迎面扑来的阵阵热浪时，他停下了脚步……
他看到村口那六棵高矮不一的柳树在火焰的啃噬下痛苦地挣扎，风声中混杂着燃烧的爆裂声、马的嘶鸣声、人的惨叫声，还有刀割开皮肉的声音，浓烟中混杂着焦糊味、硝烟味、血腥味……
整个陈家村，化身人间炼狱。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