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九龙】无果而终

我这一辈子，从没见过你艳脂勾唇烟黛扫眉，一袭白纱，阳光穿过彩色的玻璃窗给地板染上一层朦胧暧昧的颜色，翅膀拍打的声音噗噗啦啦却只瞧见了影子略过高耸的钟楼，原来窗外飞过白色的鸟，鲜红色嘴儿衔了嫩绿的枝儿。我没见过吗？又好像见过。你转过身，目光透过白纱远远向我望来，我穿过白纱找了你脸颊上的痣。钟声悠扬，一声声虚渺圣洁，你笑得温柔旖旎。
王老师见过老大中指戴过戒指，也见过饼哥四哥无名指亮闪闪的戒指，也见过哪些穿潮牌踩aj的师兄弟食指套了指环，却只见过对门的小丫头小指头上栓了细细的指环，光秃秃的银圈，说不惹眼却也算得上醒目。
王老师从没见过小姑娘身边有过什么样的男伴儿，每天一个人风风火火，用姑娘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满地撒野。王老师总觉着姑娘还小，自己私心总带了姑娘出去玩儿也感觉跟领了个孩子。
在无数次被姑娘小指上的指环晃了眼后，王老师抓起姑娘小小的手问:“我就见过你一人在这戴戒指儿。”姑娘手好小，不过自己手掌大，指尖泛着粉红，骨节匀称。
小姑娘笑弯了眼，说:“您看着玩儿就行了。”抽回自己的手，自己的手离了温热的皮肤被风吹着，凉飕飕的并不舒服。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王老师像看着孩子长大似的看着对门的小姑娘窜进窜出，小丫头却还像初次见面一样，半点没有要长大的样子。王老师心里像养了只小家雀儿，叽叽喳喳叽叽喳喳围着自己没个消停。
小区院儿里的樱桃树结了一树又一树的果子，树下红白喜事从没断过，这一栋这一层好像从来没有过。
舅舅管得松快，骨子里却传统，父母妹妹嘴上没说，却从没断过想要孙子侄儿的念想。王老师身边突然间多了个女孩。
女孩长得温婉，王老师说没有小家雀儿长得可爱。女孩身量高挑，王老师说小家雀儿一点点蹦来蹦去灵活的很。女孩脖子上换了各种各样精巧的项链，王老师却说小家雀儿脖子白白净净。女孩是南方人，王老师却说不像小家雀儿一样说话不经意间跑出一嘴京油子味儿。王老师老说，王老师老说，王老师老说，却从不见小家雀儿有过什么变化。
王老师点了烟又说，有变化的，小家雀儿笑的时候眼睛不再眯起来了，笑的时候脸颊上的痣不再像要跳起来一样了。醉醺醺，直愣愣的看着零星的火儿掉下去，在空气里打着旋儿落下去，像极了追逐的金鱼儿，掉到地上再也找不见了。
这一栋这一层有了红鸾天喜。王老师始终觉得漫天遍地的红与自己毫不相干。半夜起床扔了垃圾，对门的铁门紧紧关着，自己的铁门里铺天盖地的红，另一边光秃秃，冷冷清清。楼道里一声叹息绵长无奈，声控灯突然亮了。
第二天，天地间像是要着起来一样热闹。王老师怀里抱了新娘子，抱得端正，无时无刻不在人群中找着谁脸颊一侧长着的痣。
姑娘跟在人群最外层，笑啊，笑啊，却眯不起眼睛，快笑啊，快笑啊，脸颊上的痣动也动不了，只静静躺在脸颊上。终于，转身离开了最热闹的世界。
王老师最喜欢用抱孩子的方法抱自己家的小丫头，从来没端端正正抱过大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