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材物语》第一卷第一节(3)

 我只会可怜我自己。一直没发觉自己总是逆来顺受，甘愿被姑姑们看扁当做小皮球踢来踢去。好像这样就足以换得一些无穷无尽的快乐。可怜我没有自觉被爷爷当做继承者……我想做一个快乐的王子，不想当国王——不想做继承者。可是爷爷做不了永远的国王，永远的家主。他必须在死之前选出继承者，下一个国王————我也没想到最终会是我。
 只是因为爷爷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爱我吗?出于私心?我有什么资格做国王呢，不就是个小皮球吗?连“王子”的身份都不是靠我的努力换来的……全凭运气。
 这些已经过去的事我都改变不了，在当时我没有想到那么多，只是很好奇为什么突然有许多少见的人陆陆续续来到家里参加聚会————爷爷事先也没和女仆说要准备那么多人聚会要吃的晚餐量————当然后面也没有人要留下来吃晚餐————因为被爷爷无情的叫回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我，爷爷和一个我没见过的陌生人（要不是其余人都走光了我都很难发觉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她梳着金色的马尾额头盖有一层打薄如头纱的刘海，鼻梁上架着圆形金丝边框眼睛眼神好似在发呆，睁着眼睛睡觉。黑色西装和周围阴暗的环境融为一体说她是墙壁里蹦出来的也尤为可信。
 “我是律师艾•薇儿……斯科特少爷，今晚我将根据您的决定来为我的委托人霍布斯老爷拟定一份具有法律效益的遗嘱。
 “如果没有任何疑问……就请继续你们的谈话”。
 律师小姐不再盯着我和爷爷，转而把手里的行李箱放到靠窗的木桌上里面是一台散发高级宝石般色泽的金属仪器，它有很多类似礼服上纽扣的突起物可以敲下去再原路弹回（我在家里看书看到过）————它的名字是“打字机”————源自古老工艺的杰出之作。
 我还不不懂发生了什么重大事件值得把所有人请来又赶走，这一切像是愚人节的恶作剧……当然，不算我气走姑姑这一小段插曲，总得来说算成功的……只是，唯有一点我不知道：律师说的“遗嘱”是什么呢?我没说过这个词汇，看起来和“遗憾”尤为相似……呀，说不定是同一个意思。
 不等我再犯糊涂，爷爷嘶哑的声音跟着握紧我的右手止不住的颤抖。
 “啊……我的孩子……嘶哈”
 没准他口渴了呢，我注意到床头木柜上的水杯从送过来的直到现在也一口没动过，更靠近墙的蜡烛火苗摇摇欲坠躯干留下透明液体压低整个个子快要烧完。
 “水！……不，我不喝……我有话要对你说，斯科特。
 “有好多的话……说不完的话……这8年来你过得快乐吗我的孩子?”
 我能听出来爷爷的话里所包含的感情比火苗还烧的旺盛，然后只把温暖送给我————我只能看着燃烧生命的蜡烛释放最后的光明照亮我们各自的脸。
 有种窒息感从心脏传来让我说话都说不出声音，空气明明不是很闷热。
 “爷爷。能和爷爷一起生活真的很幸福。
 “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不是吗?您答应我的……”
 爷爷露出了8年前从老照片里才保存有的轻扬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