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放性损伤(2)
“是的,那些是潜在感染者。”
“潜在感染者。”
“就因为你们无法忍受那些残忍的条条框框而选择离开就将你们视为叛离?然后派出其他小队追杀你们?这么做和整合运动有什么差异!真要这么说!使用源石器械的他们也是潜在感染者!”
就因为这样荒谬却又真实的理由,她在治疗中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好几次健康状况伴随着发热急转直下,甚至出现了休克。
看着病程记录和护理文书。一时的愤怒让我的情绪有些失控。我没敢抬头去看她的眼睛。只能边继续假装看着病历,边用余光偷偷看向布伦希尔德的方向。
她垂下头,看着地板默不作声。看起来有些委屈。我也很明白,这并不是她的错。这只是我在随意发泄自己的情绪而已,我应该道歉。
“抱歉,我太情绪化了。让我们继续说说你的身体情况吧。”
“嗯。”
布伦希尔德的声音和脸上总是不带有太多的情绪。每次与她交谈或是做一些诊断和检查时她的反应和语言总是很少。就像一块坚冰,让人很难着手。
“我想护士她们也告诉过你了,骨折部位我们替你进行了手术复位和内固定。骨裂的部位则是用石膏做了外固定。额头和脸上也做了缝合和拆线,这三个月里你的身体恢复得很快。”
“关于你的右耳。很抱歉,撕裂和感染的部位太大了。我只能擅作主张替你做了半只耳朵的切除手术。暴力导致的鼓膜受损和伤口感染,你右耳失去的的听力有可能永远都取不回来了。”
我心里满是愧疚和不甘,牙关紧咬。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们能再早一点路过那里。再早一点阻止那场追杀的话。又或者当时我能有更好的医疗条件的话。一切可能都不会那么糟。我还记得,当时的她满身血污泥泞。漆黑的双瞳里充斥着无奈与悲凉。那是决意赴死的眼神,也是向着命运妥协的眼神。
下意识的抬头,再一次对上了她那双美丽的眼睛。她的眼神还是如同无风的湖面那样平静,让我猜不透她的想法。
“谢谢你,医生。谢谢你救下了我。”
这句话就如同惊雷一般,在我的脑海中炸开。有那么一瞬间,我把她和一位故人的身影重叠了。
“……你回屋休息吧,具体的明天再聊。”
鼻子猛的有些发酸,脸颊发热,眼眶发涩。我用病历遮住了自己的脸,不想让她看见自己失态的样子。强忍着不使自己发出抽泣的声音,眼泪却已经不争气的涌了出来。直到听见关门的声音和远去的脚步声才把病历放了下来。用袖子胡乱的擦着泪水,尽量的把自己抽泣的声音压倒最低。
我们总是怀抱童年时期某个痛至刻骨的记忆前行着,连同着后悔与不甘一并化作改变人生的动力。人们也总渴求着从他人那里获得救赎。而医者一直都是扮演着救赎他人的角色,为他人带来希望。
然而,医者终究也是人。
陷入悲伤与回忆中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再次打断了我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