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第二章 长路将夜,不见黎明(9)
“我不想要你一味地为我付出这么多。房租也好,住院费也好,什么都好,这都是你借给我的,我以后一定会还给你的。”
“嗯,一定要还。”
汐杨的一句玩笑顿时让她破涕为笑,苏君儿笑起来的样子比她平时板着脸的时候要好看上不少。汐杨也微笑地看着眼前的这小上了自己三岁多的青梅竹马,眼里多了几分杂糅在一起的情感。
他猜到苏君儿会这么说,是因为他知道,如果说是白给她这些钱,以苏君儿的那股傲气,或是说不服输的孩子气,是绝对不会坦然接受别人的施舍的。
“不过那要等你工作挣钱了再说吧。”
也只有在汐杨或者在弟弟面前,苏君儿才会变成一个话痨。
玩笑之余,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痕,继续说道:“我不知道…我该怎么作为一个普通的学生继续活着,但我…”
“一定会回来的,我知道。”汐杨插了句嘴,似乎苏君儿要说什么他都已经了如指掌了。“但必须要先把病治好,可以答应我吗?”
听他这么一说,苏君儿倒是愣住了。她美目低垂,盯着手里攥着的床单出神了好一会儿,这才有些不太情愿地点了点头。
同样的,想让在别人面前的苏君儿低头听话简直比登天还难,可在汐杨面前,相对来说,她就是一个有时候喜欢怄气撒娇,但遇到真正要紧的事情时还是会乖乖听话的小姑娘。
“看你这情况,过几天应该就出院了,住的地方和上学的地方京儿都知道。”
事实上,苏君儿醒过来的消息一过传来,汐杨嫌电梯慢甚至直接跑上了五楼,在病床外边偷偷瞄了一分钟左右,才装作不慌不忙的样子出现在她的门口。
他其实比谁都激动。
因为不知不觉中,苏君儿在他的心里悄悄地占据了一个专属的地盘,说不上是友情爱情还是亲情,这种感觉没有形容词可用,就是想单纯地爱护她,看着她一点点地成长起来。
“其实是我的失职,总决赛的时候,我不该让她接着打下去的。”
一年前,在医院的走廊里,汐杨曾经和苏京儿有过这样一段对话。
“汐杨哥,那不怪你。毕竟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病痛会找上门来…”
“是啊。”汐杨苦笑着,俯身坐在凳子上,双手相互紧攥着搁在额头下边:“但对于君儿来讲,如果曾经有机会去改变一切却被阻止了,那才是最大的痛苦吧。”
“我不想让她留遗憾。”
原谅我的自私吧。
汐杨的手迟迟不舍得从苏君儿那毛茸茸的脑袋上放下来,他只想时间就这样停留在这里,没有OCL,没有心脏病,没有彼岸,什么都没有。两个人还是像从前那样,并排在凳子上坐着,为了对方看起来很蹩脚的操作争得面红耳赤,然后不知不觉就到晚上了。
“你一定要回来。”
“嗯?”
“你一定要回来,君儿。”再抬头时,汐杨的眼睛也已红了一圈,他强忍着眼里那些晶莹的东西,不想在她面前失态。
想到这一年半来俱乐部的那些做法,汐杨不禁攥紧了拳头,一字一顿地说道:
“去证明给他们看,告诉那些不愿意给你机会的人,去告诉他们,你还是那个独一无二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