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人，枪口朝向自己【上】(2)

她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时钟，时间是早晨八点四十分。
“我出一趟门。”希尔维娅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门前，穿上了外套。
“哦。小心别被人诱拐了啊。”
“哦？这就是你对你女儿的责任心？就这？”希尔维娅尖酸地说道。
“随你怎么看吧，反正到时候你就会理解我了。”
“那你还真是自信。”
希尔维娅拉开了门，一瞬间涌入的冷风吹得她浑身打颤。
“回来的时候帮我带几盒披萨。”福斯特依旧心不在焉道。
在希尔维娅出门前的一刻，福斯特似乎在与什么人进行着语音聊天。他们原本在讨论着一些事情，但很快就争吵了起来。
“你给我听着，克洛伊，没有我在场的话，你们所有人都不应该启动那个机器！我从曼哈顿一路搬家过来就是为了能在开动它的第一时间在现场看着！”
希尔维娅感到十分头痛。于是她重重地关上门，看着门外薄薄的一层雪，心中也感到十分凄凉。
家庭的变故促使希尔维娅早早地成熟，但生理年龄还是带给她太多限制了。如果一直让爸爸当自己的监护人，自己一定会没有未来。抱持着这样的想法，希尔维娅开始盘算着如何找到一个出路，很快她就想到了虽然没有学校上，但自己依然可以主动学习。就这样，最近的白天她开始泡在波士顿公共图书馆里了。也许是出于逆反心理吧，她对爸爸擅长的那些自然科学感到十分厌烦，反倒是对心理学、历史学、宗教甚至神秘主义兴趣浓厚。常常一整个白天她都在阅读和学习，爸爸从来也不会担心她。对于这种冷淡她也早就习惯了。
穿过大城市的繁华地带，希尔维娅来到了图书馆前。但很不巧的是，她忘记了今天是周日，图书馆在下午一点才会开门。
看到紧闭的大门，希尔维娅一阵错愕，愣了好一阵子才想起来是怎么回事。于是她叹了口气，在街角的便利店买了几盒披萨后转身踏上回汽车旅馆的路。
要说对福斯特，将喜欢和讨厌作为指标的话，希尔维娅现在对他的感情绝对是偏向讨厌那一边的。这是多种因素共同造成的结果，最主要的一个就是最近这些日子福斯特对研究太过于狂热。但要问希尔维娅对福斯特有没有爱，那毫无疑问也是有的。在她的记忆中，至少一家三口一同生活的时候，福斯特绝对称得上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这两种矛盾的感情共存在希尔维娅的脑中，时而互相争斗，时而又陷入一团泥沼，使得她越来越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爸爸了。
但是。
这也并不是说，她就真的不想再见到自己的爸爸了。
所以，当她看到一小时前自己还身处其中的汽车旅馆冒出滚滚黑烟时，就好像被雷击中了一样，魂飞魄散了。在那之后的许多事情，后来的希尔维娅已经不太记得了，只有一件事令她印象深刻。
那时的她坐在警局冰凉的长椅上，一位年轻的女警官蹲在了她的面前，把一块披萨举到了自己的面前。
“……这是？”希尔维娅问。
“是披萨呀。在现场发现你的时候，你的手里不是正提着它吗？我想你一定很喜欢吃这些。”女警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