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 秘密(2)

两人只对视了不到半秒，咸恩静就垂首后退侍立于一边，身为护卫是不能与主子平视或并肩而立的。自家的小姐也很快追了上来，“宝蓝姐姐我抓到你啦！” “叫人帮忙犯规！” “不管不管！你之前没说不许让人帮忙的。” 听着两个人嬉笑打闹，咸恩静偷偷的打量着这位承宣布政使家的小女儿，锦衣华服粉雕玉琢，一看就是被捧在手心里被爱浇灌长大的孩子，灿烂的笑容和活泼的性格有着她十几年来从未见过的光彩，如果说自己像是黑夜中的影子，那么这位就好比阳光下的璀璨珠宝，散发着夺目的耀眼光芒。
玩闹的累了，两位小姐去了花园中央的凉亭歇息，咸恩静依旧默默的跟在身后，一边听着两个人闲聊一边想着晚上怎么去找那倒霉账簿。正琢磨着，眼前突然出现一小碟糕点，让走神的咸恩静吓了一跳，下意思的接过来，抬头有些迷茫的看着递过来的人。不知所措的眼神、微张的嘴巴，咸恩静呆呆的样子逗笑了全宝蓝，“跟了我们大半天了，你也吃点吧”，说完便转过身去继续聊天了。
咸恩静两手捧着小小的碟子有些反应不过来，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并不在她之前的训练内容中，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轻轻的捻起一块放入嘴里，绵软的糕点入口即化，甜丝丝的味道萦绕着舌尖，仿佛再多的苦也都能被一点点化开，一点点渗进心里面。
咸恩静从来没吃过这样精致的点心，饶是只有四小块，吃完也觉得有些发腻。轻轻的将碟子放回桌角，她自信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却在准备收手回来的时候，看到一杯茶被推了过来。这下咸恩静真的是完完全全的愣住了，直勾勾的看着仍在谈天说笑的全宝蓝，没有看她也没有再和她说话，好像只是随手将茶杯往她这边推了推般自然。咸恩静接了茶退到一边，悄悄按了按心口，那一丝说不清楚的感觉让她有点慌，只能迅速用未完任务的紧张把它压了下去。
这段小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十二年来训练出的结果，利用几个夜晚迅速的找到了账簿，并在这位可怜的御史老爷的茶杯中“加了点料”，看着渐渐变成灰白色的瞳孔，咸恩静压下喉头里翻涌的恶心感，消失在夜色中。
有两个人没有回来，他们这批人最终定格在了十八，被分配进了城里的各个角落，咸恩静成为了一家“生意惨淡”的玉器铺的伙计。“出师后”他们自由了很多，不再有“师傅”时时刻刻地盯着他们，不再有日复一日机械的训练，但没有人敢就此放松下来。不定期的会有“任务”分配下来，有时是独自的、有时是多个人一起，但不同的任务都有一个共通点：要么完成任务，要么被目标或“师傅”解决掉。死亡，是他们这些人唯一的结局。
一天下午，咸恩静早早的关了铺子，逛去了西市一家新开的糕点铺。距离那次考核已经过去了一年多，但那股子甜味儿仿佛一直留在嘴角，城里大大小小的点心铺她都买了个遍，却都没有那一小碟的味道诱人上瘾。
买了一包点心，一边吃一边往回走，迎面走来一个挑着担子的老头，嘴里吆喝着：“柿饼，新鲜的柿饼。” 咸恩静站定了脚步，等着那老头走到近边儿问道：“柿饼怎么卖？” “一文钱一个，一包十个，今儿刚做的，您来一包尝尝？” “一包十个？这么多？” “是嘞，好吃嘛，少了不够吃的。” “好吧，来一包吧。” 她们这批人总共只有十八人，这一年来又在任务中折了一人，这次居然一下子出动了十个，看来目标不简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