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4)

这种自私的想法只有在深夜的丑陋中才会想起，只要一到清晨，感受到阳光的那一刻，她的理智就会告诉她不可以。
朴孝敏像从来没有来过朴智妍的世界一样，在朴智妍的世界消失的干干净净，不留一点痕迹。
最后，朴孝敏还是跟朴智妍联系了。
听筒里传来朴孝敏熟悉的声音，朴智妍几乎欣喜若狂的叫出声。
朴孝敏的声音冷冷咧咧的，她说：“借我点钱吧。”
“你怎么了？”
朴智妍疑惑地问，不是不想借她，只是她太了解朴孝敏了，朴孝敏是一个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可能放下自尊的人。
“没什么，做个小手术。”朴孝敏真的很淡定，语气没有一点起伏。
“什么手术，你怎么了？”朴智妍担心起来，她不停踱步。
“与你无关，你就说借不借，”口气跟朴智妍之前的不耐烦一模一样。
“告诉我你动手术的医院吧。”朴智妍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问道。
一个新号码发的短信，上面是一个医院地址。
朴智妍请了假，直接了当去找朴孝敏。她一个人驱车越过近两百公里的距离到达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　
第一次守在手术门口，朴智妍茫然盯着门框上方的牌子。
牌子一直亮着刺眼的光，上面的手术中的三个字，盯久了居然也变成了陌生的字体。
脑袋空白着，朴智妍不知道她在干嘛，就只是抱着包包蹲在地上。
电梯口开了又关，上了又下，一床又一床手术完的病人被推出来，跟死亡做完斗争的他们，闭着眼睛，安静的躺在推车上，绿大褂蓝帽子的医生走出来对着那些病人的家属轻松地说，手术成功了。
她看到了那些家属们不停的抹着忍耐已久的眼泪，泪水留出弯弯的痕迹，顺过脸颊滴入喜极而泣的笑容。
“爸，医生说吃点药就好了，你听到了吗，能不能听到？没事了没事了，我们回去好好休息吃点药，你听到了吗？”那个女生弯着腰安抚着床上那个麻醉效果还没过的老人。
朴智妍记得那个女生，那张躲在围巾后偷偷哭泣的脸，黑色的长风衣掩饰着她对死亡的恐惧。
在医生让她去谈话间宣布了出血是因为炎症，不是癌症的时候，出来时她的眼睛笑成了好看的弧度，她抓住她妈妈的手，哭着断断续续把医生的话复述出来。
母女相拥一起，两个人语无伦次得像刚牙牙学语的孩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对话，朴智妍只听懂了两句话，没事了，平安了。
时间被拉的好长，来来去去的人走了多少批，灯牌还是那么精力充沛的亮着。
脚都蹲麻了，可朴智妍还是不想坐着。大大小小的人影映在光滑的地板上，如墨迹般晕开，浅浅淡淡，从她的身影前掠过，偶尔会踩中她的影子。
她咬着大拇指的指甲盖，等着手术门的打开，害怕医生喊名字，又着急着医生为什么还没喊名字。
护士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那是一个很可爱的女生，护士告诉她没关系，这个手术风险不大的。
风险不大那代表了还是会有一定的风险啊。未知结果的好坏总定义为一半一半的概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