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快乐——虽然有点晚

老猫凯特(一)
卡诺尔大街迎来了第三十八个圣诞。岁月静悄悄的，在这街上流淌了三十八载。
大雪掩盖了树先生的脚跟。他终于冻醒了，晃晃树梢，上边的苹果终于不堪重负，落在了雪地里。树先生伸了个懒腰，随后搬起边上的尖石，在身上刻了第三十八道痕。
凯特先生已经很久没听到有人与他说过圣诞快乐了。卡诺尔永远流传着神秘的传说，例如树先生永远睡着——在卡诺尔大街上住了超过一年的居民都知道是虚假的，例如老猫凯特是个疯子。
凯特先生平常喜欢趴在墙头，看完日出日落，其余时间则多用在照顾孩子身上。
孤儿罗琳在失去双亲的第一年，就幸运的碰上了凯特先生。凯特先生照顾着她长大，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孜孜不倦，无微不至。
那是卡诺尔大街的第五个圣诞节，也是凯特先生最开心的圣诞。
(二)
星星一闪一闪的，像罗琳的眼睛。
凯特笑着，唱起了歌。罗琳坐在秋千上，摇荡着，手捧着她特意准备给凯特的礼物。
凯特记得那天的雪，恼人的雪，落在他的身上，罗琳身上。
“圣诞快乐，爸爸。”罗琳眨着眼。凯特瞅见了，那小小的礼物上挂着一张小纸条，歪歪扭扭地写着圣诞快乐，不大好看，又很好看。
“罗琳荡在秋千上”
凯特轻轻地，忘我地哼着，声音不大不小，恰好充斥了这片小小的天地。
“孩子 你一定梦见过花吧”
罗琳笑了。
“不然你怎么渡我 送到春暖花开”
凯特打开了礼物盒的盖子，凯特看出来，这礼物盒其实是罗琳自己亲手折的。
礼物盒里躺着一只怀表。凯特愣了，颤抖着手将怀表拿出来。他移开视线，罗琳还在笑。凯特摸着熟悉的怀表，大拇指与食指附上机关。
怀表开了，上边是那个永远不会动的钟，下边是三个永远定格在一刻的人。
(三)
“爸爸永远不会笑。
妈妈存了好多钱了，在我的小猪罐子里。嘘，我永远不会告诉爸爸的！”
凯特坐在空荡的院子里，就在秋千上，他不动也不晃，就这么静静捧着这本从女儿的床下找到的小日记。
“一块，两块……一千一十三块。”接下来的几页全是数字，看起来是小财迷在数钱。
“妈妈要给爸爸一个大惊喜！”
凯特终于无法忍住，将日记合上放在身边，双手盖住脸，低低呜咽起来。
(四)
平安夜前。
凯特永远撑着一张瘟疫脸，霉气很重地到了家门。(罗琳日记语)
“这晚上，爸爸妈妈吵架了，”
“我讨厌这样。”
字迹乱糟糟的。
“爸爸说自己是个废物，可是我不这么觉得。”
“妈妈用攒的钱给我买了点圣诞礼物，我知道，妈妈还说爸爸这其中有爸爸给我买的，我知道。”
“但我知道爸爸很忙，很累，每天都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