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花一世界(隋唐穿)(十九至二十一章)(6)
第二十章 小宅院情投意合 大路口气结语冲
连续几天,我都是在浑浑噩噩中度过的,唯一清醒的时候大概就是下厨做菜。那天,他淡淡的一句“很好吃”,让我从此后天天变着方儿地给他做吃食,把什么法儿都想尽了,就是蛋糕和饼干我也都试着做过,效果虽是不错,但病中的人还是喜欢清淡,这些味重油多的,我做过一次也就不再做了。
等我从厨房出来,只要一站在他的面前,我的脑子就晕晕乎乎的。他和以前不同了,如今的他常常会对着我笑,尽管是无声的笑,可我总会知道,即使是低着头,或是背转身,我也能感觉到。而每一次,我都会被他的笑吸引,静静地跪坐在他的床边,只是痴痴地看。他不笑时,面上是那么冷,可一旦笑起来,每一寸眼波都是鲜活的。他会微微侧目,嘴角只朝一边轻挑。或者悄悄垂眸,嘴唇轻抿,却无意掩饰浅扬起的唇角。而当他的眼睛专注起来,目光有了明确的焦点,他的整张脸都会显得格外柔和,嘴唇或张或合,有时又轻轻颤动,像是要吐出一个字,但是总也说不出口。每逢此时,我都会陷入一种不知真假难辨梦幻的状态,低着头不敢看他,因为我知道,我若抬头,便能在他的瞳仁中,看到自己。
我向来是不喜欢这种境况的。周围的一切都仿佛朦胧起来,我变得怀疑一切,对什么都不能确定。好几次,我都想鼓起勇气向他问个清楚,那天为什么握我的手,又为什么这几天对我的态度如此反常。可是,每次到了他的面前,打好的腹稿就消失无踪,怎么也开不了口了。在我的心底,仿佛在期盼什么,也在害怕什么。我感觉到自己的矛盾,既想打破这样的僵局,又想维持现状,即使是梦,也是希望能做得久一些的吧……
然而,事情总要发生变化的。有一天,我进屋给他换药,厨房里烧着水,我便敞着门,以便水开了周婶能叫我一声。不料,换药时,他竟突然抓住了我的手。我又懵了,早忘了挣扎,便任由他抓着,连周婶走近的脚步都没有听见。
周婶推门时,我和他便是这样,靠得很近,又手握着手。我看到,周婶的脸色一下子变了。我心里一慌,就想抽出自己的手站起来。没想到他竟一点也不妥协,反而把我往自己身边一扯,我的头已挨着了他的胸膛。我使劲抬头看他,只见他一双眼睛望着周婶,毫不避讳,是如此坦然,甚至,我还看到了一丝类似快乐的光晕。
周婶什么话也没说,便退了出去,临走还掩上了门。
我听到一个声音在我的耳边说:“我会好好待你。”
我的呼吸一下子停滞了,窒息似的感觉压迫着我的胸膛,耳畔都是这一句话,盘旋着不肯离去。我迎上了他的目光,此时此刻,他的眼睛,竟是罕有地热切。我的胸膛要炸开了似的,行动完全没有经过大脑,我张开双臂抱住了他。他像是怔了怔,但很快,便用他完好的左臂,环住了我——先前那一点我无法确定的东西,终于,变成了无边无际的幸福。
我不再犯晕了,他朝我笑时,我也不会再不敢正视,我总是看着他的眼睛,看着那个小小的自己,就怎么也抑不住笑了。对他的称呼也着实费了我一番心思,从前,我曾经叫他“伯当哥哥”,后来跟他赌气,又叫过他“王公子”,可现在呢?现在当然不能叫“公子”了!我可不是“小昭”。嗯……我歪着头,把我上辈子看过的古装电视白话小说的回忆了一大圈,忽然想起黄蓉的标志性称呼:“靖哥哥”。我一个人闷着头吃吃地笑出了声,一转身,甜甜糯糯地叫了一声:“勇哥哥!”他显然是没有准备,愣了愣,竟“噗哧”笑了起来。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出声的笑,我拉着他的袖子,把这三个字叫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他微蹙眉头,说了句:“好了,瑶瑶。”我才格格笑着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