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寒雪阳春(4)

爱国者深吸一口气，极力平定着内心的不定。
“罗德岛，干员，什么？”
“在龙门保卫战，她既是感染者的指挥官，亲身掩护了感染者的撤退。而她同时也作为罗德岛的干员，为撤离龙门平民争取了相当多的时间。她理应享有两份荣誉，她的名字将被刻在罗德岛干员的牺牲名单。”
爱国者呆滞了一会，随后长叹一口气，像是在惋惜，那声音压住了冷风。
“我，尊重，相信，她的选择，为了感染者，她会，且一直，在做对的事。现在，她也已离去，与先祖同在，成为逝者，照亮感染者，乌萨斯人，终在战场上，引来终结。”
“死亡不是终结，死亡永不是终结。”传递者拿过骨灰瓶子。“死亡是宁静、平和的载体，死亡是永眠。”
爱国者看见那些掺杂在女儿灰烬里的源石颗粒散发着奇异的光芒，瓶身扬起一阵光的丝线在那个女人的手指上勾勒，那些源石，还在那玻璃瓶里翻滚，舞动，仿佛就像活着一样。
他刚想询问，耳边便响起一阵熟悉的声音。
“老爹……”
“叶莲娜？女儿，我的女儿？你在这吗？”
“老爹……”
声音是如此的轻柔，温暖，如此让他放松，足够放下全部警戒，遗忘所有悲痛，甚至让他忘记了他已经能正常说话这一点。
“老爹。”
对于博卓卡斯替来说，叶莲娜永远都是许多个季度以前他在矿场里所遇到的那个皮包骨的小女孩，小白兔，他在废墟的瓦砾里将这个孤独的小家伙紧紧抱住，纵使是双手被冻的坏死，他也要试图去温暖这个被痛苦与恐惧折磨的苦灵，而结果是，他奇迹般的成功了。
“老爹～”
那天他巡逻的很累，又累又饿，而在晨辉之时，他看见了一个矮矮的小不点在交接的地平线上跑来，一蹦一跃的跳到了他的胸前，炫耀她着手的那块毫无品色而言的黑麦面包，他把它狼吞虎咽的吞下，他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吃下那种东西的，只是觉得他每一下的咀嚼的时候异常的甜美。
“老爹……”
叶莲娜意为明亮，闪耀，生命如群星般闪烁，这是他对她的祝福，他希望她能无忧无虑的度过她的一生，将所有的不幸抛诸脑后，无忧无虑的过好属于她的下半生。可战士的孩子终是战士，她仍是在战场上抱起了那些倒地不起的兄弟姐妹们，为他们的陨落留下孤苦而忧愁的泪水，她成了霜星，寒夜的星星，璀璨而高冷。
“在那之后我每天都后悔……”
“后悔……什么？”
“后悔没抱过你，孩子……”
“……爸……爸……”
纯白中，两个人形紧紧相拥，互相感受着彼此之间的暖流。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他们一老一小，都是痛苦而又孤独的灵魂，都是些残缺的八音盒，一盒少了眼，一盒没了心，而如今缺陷的灵魂却都走到了一起，互相抚慰着伤口，共奏着凄美的乐章……
“老爹……老爹……”
他感受着她，她拥抱着他，他们都为对方流下了泪，在嚎哭中，他们丢掉了所有的坚强、矜持和理性，她是叶莲娜，他是博卓卡斯替，此时此刻，他们是最纯粹的家人，享受着彼此最清晰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