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子的纪念
今天是苏联解体28周年纪念日,国家规定不过洋节。
窗开着,寒风吹进来。阿芙乐尔正趴在桌上,左手耷拉着,手里攥着一瓶还剩两口的伏特加。桌上还整齐的摆着一排伏特加,都靠着墙。
桌子正对着的墙上挂着一面苏联国旗,国旗左边是列宁,右边是斯大林。
“28年了……嗝!”阿芙哽咽着,左手颤抖着努力挣起酒瓶,一不小心最后两口酒倒在脸上,眼中流进两滴伏特加扎了她一个激灵。
她努力抬起头,双眼紧眯聚焦在酒瓶上,再三确认空了之后又倒置瓶口于嘴边,如此三分钟之后,才又缓缓放下。
酒瓶随着桌子的坡度滚落到了地上,随之是一声玻璃间碰撞的脆响。
地上已满是酒瓶,几乎无可下足之地了。
阿芙也顾不上体面,面对着墙上那黄色的镰刀锤子和五角星,自言自语:“28年了……嗝!我的国家……那个最强大的……嗝!国家……啊……呕……”
恐怕是一天时间都在不停地喝酒,又没有去过卫生间,阿芙现在上吐下泻。液体早已顺着桌上滴到地上,而厚厚的白裙也早已染上一层水污,全然没有毛子战斗时的豪气和平日里淑女的形象。
“我的伙伴……嗝!……不是拆了……嗝!就是……嗝!卖了……呜呜……嗝!……”阿芙早已是满面泪流,借酒消愁愁更愁。
她无力的摸过一瓶没开封的伏特加,或许是已经意识混乱了,竟直接砸碎了瓶口,对嘴便灌。碎玻璃划伤了她的手和嘴唇,但她毫不在乎。或许是已经麻木了。这个国家,曾经是多么伟大!多么辉煌!可惜……对于她来说,可能早在解体之时,她便无处寻觅归宿了。
酒混合着血在白皙的肌肤上流淌着,滴到国旗,列宁和斯大林的像前。
“不过……好在我跟随了一位……嗝!东煌……东煌……指挥……嗝!官……”她又努力注视着列宁的双目,神情肃穆,“他们把……把……嗝!你们……”她又转向斯大林的头像,“未……曾……想完成……的……嗝!事业……发扬光大了……嗝!”
说完,她努力挣了挣身子,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缓缓放下酒瓶,拿起了雪白的乌拉帽。绒毛被染红,她这才发现自己受伤了。但这依然不能影响她将要做的事。她正正的戴上了毛帽,丝毫没有要处理伤口的意思。
第一次挣扎着站起来。她双脚踩在了满地玻璃瓶上,滑了个跟头,帽子跌到几米远之外了。她不服,又撑着地,站直起来。门一直开着,我默默的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穿堂风吹起她的白色长发,阿芙头目不转睛一动不动朝苏联国旗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长达十分钟的军礼。这是一次跨世纪的壮举,也是属于苏联人民最后的挣扎。年年如此。终有一天,这将在最后一位苏联人民的逝世中消逝。
寒风刺骨的吹着,凳上残留的水渍早已结了一层霜。
棉裙也早已冻僵硬了,暗灰色的水渍线如同圣诞树上的装饰一样一圈圈缠绕着针尖形的冰裙。
阿芙从太阳穴旁放下早已僵硬手,转过身看,门早已打开,风也吹了许久。我早已站在门口,默默的注视着她的举动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