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水仙】 深海(2)

2008年，农历十一月初十，大雪
小立风被接到了姥姥（外婆）家，姥姥上半年被查出来患了癌症，直肠癌，在医院治疗了很久，直到医生说接老人回家吧，小立风印象中的姥姥是胖胖的样子很和蔼，喜欢笑，夏天喜欢坐在摇椅上拿着扇子扇风，姥姥包的水饺是最好吃的，自己身上的棉衣还是年初姥姥做的，姥姥很疼爱小立风，给他做的棉服总是多一层棉花，针线密，暖和
这次见到姥姥，脸色没了以往红润，躺在床上，侧着身子，妈妈在一旁说着什么，妈妈是姥姥的小女儿，一向很依赖姥姥
那日过后没多久就再见到了姥姥，只是这一次，是姥姥的葬礼，在农村下葬前需要请宾客，小立风趁着没人看管偷偷溜进了大堂，屏风后面躺着姥姥，大姨在擦拭着姥姥脸上流出来的血迹，就那一眼这一生便再也没忘记，他的姥姥走了
2009年，农历六月初二，大暑
爸爸妈妈突然吵了起来，印象中他们一直很恩爱从未吵过架，被摔到地上的手机上还有消息闪烁，小小的屏幕上写着几句话，小立风今年十一岁，大概明白了什么，那一天他们吵的不可开交，又过了几天家里突然来了很多人，家里的亲戚来了，小立风蹲在沙发后面静悄悄的听着他们说着话，有大声喊叫的，有低声哭泣的，有劝解也有辱骂，后来，房间里的声音小了，门被打开都陆陆续续出去了，小立风从侧门跑出去，院子里是妈妈要走，小姑看到了小立风一把拽过去让小立风拉住妈妈，可是当他抬起脸看向妈妈时，那些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那样的妈妈满脸泪水的妈妈他从未见过
那是小立风最后一次见到妈妈，那个会抱着自己哄着自己的妈妈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后来的许多年他一直在想如果当时拉住了妈妈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2010年，农历五月初十，夏至
十二岁的立风已经长成了少年模样，眼角有一道明显的疤痕，那是不久前打架留下的，自从妈妈走后爸爸就变得沉默寡言，每日除了干活也没别的事情，立风没有约束早就翻了天，他的伙伴王平是个不学无术被家长宠坏的孩子，立风跟着他自然也学不到好
这一天，两人将一个小姑娘堵在路边，威胁着小姑娘拿出零花钱，王平还趁机动手动脚，立风在一旁看着心里不舒服却也没有阻止，小姑娘很听话给了钱谁知道第二天就告到了老师那儿
那是立风第一次见到那么生气的爸爸，阴沉着脸，抱着胳膊坐在沙发上，立风心里害怕只能低着头不敢看爸爸
似乎过了很久，爸爸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立风身子一下僵直，本以为会迎来一顿打，却没想到只听到了开门声
那天立风就那么站在屋子中央站了很久，他突然想妈妈了
2013年，农历八月十九，秋分
天已经慢慢变凉了，早上的叶子上挂着些许露水，立风在房间里睡觉迷迷糊糊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从床上起来打开门就看到爸爸在院子里乱跑，嘴里还不停的叫着，立风一愣试着喊了两声爸爸，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立风想上前让爸爸停下来，刚靠近就被一下推倒在地，手磕到石子上流了一点血，立风看着爸爸心里突然很慌乱，爸爸怎么了，从地上起来立风跑到了客厅里，拿起电话颤抖着打给了小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