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别外传】踏莎行·世事无非一场梦（断指轩辕） 下卷(2)

这个男人，有些可爱。
没人知道我藏在这么一个小村庄里，他每天出去看完病之后就回来给我做饭。看了看我的眼睛，他似乎犯了大难。
他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样的毒粉伤的我，只说教他行医的老师说，有一种草药能治百毒，如果能采来弄碎了敷眼，或许有些效果。
倘若能解京城地下黑市调配的毒，他也不会就在这穷乡僻壤做一个赤脚医生了。我也从未对这件事抱过什么希望。直到那一天，风雨交加的夜晚，他推开门，身上穿着被划烂早已湿透的蓑衣，语气兴奋地告诉我说，他找到那草药了的时候，摸着他的脸，我才知道，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奇迹这种东西。
我的眼睛开始慢慢好转了，从原本白蒙蒙的一片，到后来逐渐能看清人影，
我第一眼就看到了他。
挂着腼腆笑容的，微微有些方的脸，
我知道，那就是他。
在我几乎能完全看清他的那一天，
我们成了亲。
我嫁给了他，成了他的婆娘。
所有的鸡仔鸭仔长成了肥鸡和肥鸭的时候，我们卖掉了全部的鸡鸭，跟着他回到了他的家乡，李家沟。
他曾经问过我的名字，我犹豫地告诉了他，我没有名字。
就连轩辕这个姓氏，都是我师父的。
没关系，他和我说，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
以后，人家就会喊你李家娘子了。
后来，嫁给他的第二年，我怀孕了，
第三年，我生下了一个男孩子。
抱着那个胖胖的臭小子，他在我的床前笑的很开心。
孩子哭的声音很大，搅得我睡不好觉，也不知道那臭小子哪儿来这么股子蛮力气，一哭就是一晚上。所以在满月那天他问我，孩子要取什么名字的时候，
李秀莲。
我这么说道。
看着他脸上疑惑不解的表情，我心里忽然有了一种莫名的爽快。
秀莲长的愈发结实健康，我的身子也好了许多。这个老实的庄稼汉子，把他能给的一切都给了我们娘俩，以至于我竟然产生了一种错觉，
他是不会倒下的，像一座山一样，永远沉稳温柔地立在我的身边。
可忘记了，每次在我最幸福和安稳的时候，总会有什么东西，把这种幸福全部偷走。
他得了病。
一个郎中，得了自己也治不好的病。
所以说他是赤脚医生呢，竟然连自己都治不好，怎么能治得了别人？
既然他治不好自己，那我便找别人来治。
连我的眼睛都有办法，怎么他的病，偏生没有办法呢？
我找遍了所有能找到的大夫，花掉了家里所有的银子。
听着背后秀莲的哭声，我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经变成五指的手。
拿着一吊铜板，我走进了镇里的赌场。
当我送走一个又一个的大夫的时候，一直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他，忽然攥住了我的手腕。
你哪来的钱？
他的表情，是我从没见过的严肃。
你哪来的钱？
你别管，反正我不偷也不抢。
不偷不抢，你哪里拿到这么多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