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间 外传：骑士的剑，医生的刀

“爸爸，我……想当医生。”
不过巴亚尔德似乎对这番话并不意外。他只是安静地抽着烟斗，像吐烟圈一般惬意地呼了口气。
“那你说说，你想当个怎样的医生？”
“我，我不知道……”女孩扭捏地回答，“像哥哥那样出色，但和哥哥不一样的医生。”
巴亚尔德没有更多的回复。他咬咬烟斗，轻叹口气。
呵，普利斯特（祭司），你小子是连走了都不忘留后患啊。
打从普利斯特出生开始，巴亚尔德就意识到，这孩子的身体状况没法让他继承自己的爵位。但这孩子的聪明倒是远超他的想象——三岁几乎能和成年人正常交流，四岁开始独立研读医学专业书籍，五岁就被医院破格录入实习，七岁时完成了人生第一次手术——嗯，刨尸体应该也是从那时开始的。
随意啦，既然他在这方面这么有天赋，就任他发展吧。不过巴亚尔德并不打算就这么放弃自己的爵位——普利斯特三岁时，他和妻子又生了个孩子。很不幸的是，妻子在生下孩子后就去世了；而普利斯特似乎根本没把母亲的死放在眼里，他只是告诉父亲——
“别做梦了，是个女孩。”
呵，想想就来气。这孩子好像也是从那时开始养成了个坏习惯——脸上老是挂着恐怖的神情，眯眼、诡异的微笑……这真的是个小孩做得出的吗？
不过普利斯特和薇关系很好。虽然他基本上对任何人都是摆着那副面孔，不过他和薇在一起的时候就没那么凶神恶煞了……真是，这孩子还有这种癖好吗……
嗯，根据医院里护士们的说法，他对女性都比较温和……然后对男性一概用这种诡异的神情。唉——巴亚尔德苦笑着叹了口气。这家伙，其他方面不学好，就这方面净跟老爸学。
好像也是薇出生后不久吧，普利斯特居然明令自己不准抽烟了。
“老爸呀，我说真的，那东西那么难闻，你是怎么抽下去的？明明有害健康，你还每天不停地抽，不要命啊？你在战场上不是惜命得很吗？你这么想保住爵位，不就是为了俸禄吗？你算算你每个月在烟草上花掉了多少钱，要是戒了烟你还担心这些？……”
堂堂一介骑士，居然被自己四岁不到的儿子骂得狗血淋头；这家伙好像还连续骂了半个小时，连一点让自己插嘴的机会都没给。当时巴亚尔德还是不以为然地抽着烟，趁着普利斯特累了，对他脸上猛吐一口烟圈。普利斯特剧烈地咳嗽起来，猛地睁开双眼——鬼魅般的墨绿，还夹杂着闪电般的血丝，死死地勾住了他。他至今还记得这恐怖的眼神。至于当时，他浑身一凉，手里的烟斗直接坠向地面。
“我告诉你，巴亚尔德。抽烟对别人也很不好。现在薇才出生不久，对烟很敏感，吸上一点都可能导致大病。你要是再敢抽烟，还被我发现的话——小心我把你活体解剖了。”
他说完就回房间换衣服了。巴亚尔德楞了许久，简直不知所措。啊？谁家的孩子是这么跟老爸说话的？这是一个四岁不到的小孩说得出口的吗？
这顿詈骂之后，巴亚尔德确实不敢抽烟了——嗯，完全被那气势吓倒了。不过他也确信了一件事：普利斯特的确对妹妹爱护得过分了。四岁不到的他身体不比薇好到哪里去，但说伤害他人健康方面时张口闭口都是薇，完全没提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