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奏5：地平线和人类旧事(2)

丰族的神堂完全由灰色的石砖砌成，在作为主体建筑的大厅顶上立着一座高塔，而大厅的后面则是神学者工作的小房间。这座村子的神堂还是大约两百年前修建的，当荣荣穿过饱经沧桑的大门时，不由得对这个陌生的种族产生了敬意。
“找个位子坐吧。”列尼把她们领到后堂，并请她们坐了下来。角落里摆放着一些法器，还有从地板堆到半墙高的书籍，这些都是村子里上一任神学者留下来的。
列尼这句话很显然是对荣荣说的，因为张淑没等列尼把话说完就早已顺手拉过来一把大椅子，翘起了二郎腿。她颠了两下脚，然后若有所思地又放了下来，双手撑在膝盖上，交叉着置于身前。“你也知道我要来说什么了，我就不卖关子了。”她停顿了一下“教会已经决定了，明年‘地平线’计划就要启动了。他们说这是——为了全大陆共同的福祉。”
列尼扬了扬眉毛，让张淑自己说出她的那句评价。
“他们在讲狗屁。教会眼里只有人类...毛族一个种族。”
列尼点了点头。这时的他看上去跟之前大大咧咧的样子判若两人。“没错，我应该怜悯他们的短见，但是这很难。你们毛族人真是神的一个天大的玩笑。除了丰族之外，你们无法和其他种族的人建立任何的联系——你不需要辩解，我说过这就是神的玩笑。看看你们吧，除了丰族以外的所有种族：白族，终末族，浴火族，在你们眼里都会呈现出怪兽的幻影。而你们在他们的眼里也一样。”
张淑听着这些话，逐渐无力了下来：“这样的事实人尽皆知，只是教会会说，那些怪兽的模样才是真实的，而人形的形象才是幻象。”
“二者并没有区别。”
“...是的，没有区别，这才正是棘手的地方。”
列尼讲着讲着就皱起了眉头：“这甚至在丰族的神学研究中都有过一段争执。我个人认为，丰族在这方面绝对比你们客观得多，因为我们虽然研究神，但是并不像你们一样崇拜神。先不深入这个问题了。自从三百年前的‘创世’中，毛族来到世界之后，就与各族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冲突。你们称为‘大行军’的战争冲击了整个世界，并为毛族夺得了一整个大陆。为什么你们会这样引发世界的震荡？你们绝对是特殊的族群：你们不会意外死亡，神会让你们重生。而你们的自然寿命又不算长久——”
“七十二年。”张淑补充道。
“是的，七十二年就到了大限，使得你们成为了最不要命的种族。这是你们在生命上与其他种族的不平等。而你们又和唯一可以与你们正常交流的丰族保持着距离，仅仅因为我们不崇拜神。
“天哪，你无法体会这究竟多么愚蠢，所有拜神的人——应该说教会，都这么愚蠢。拜神与不拜神又有什么区别呢？仅仅是你们获得了操纵物质的力量，获得了以信仰为食而不需要食物的能力。这些区别不应当隔开各个种族，但是所有教会：空间教会，物质教会，时间教会，都这么愚蠢。
“物质之神给予了你们生命的不平等，最大的不平等。这么巨大的不平等甚至让有的学派声称你们和神来自于同一个地方——不予置评。你们现在的‘地平线企划’又要‘征服新的疆土’，这必然加剧早就存在于种族间的压力。它终会到临界点，或许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