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偶熊(2)

我试图压制荡漾在心底的怜悯，我见过太多被遗弃的宠物，它顽强的奔跑打动了我。
老杨看出来了，拍了拍我，“别想了，小艾能让你带回家？不连你一块儿轰出来！还是放我家吧。”
老杨家的人都很爱狗，家里已经养了一条，曾经也是一只流浪狗。
“我去抱吧。”我说。
考虑一番，还是决定把布偶熊先带上。
在它身边蹲下，胳膊刚从脖子下面穿过，我顿住。
“快点，磨叽啥呢？”
我回首，摇摇头。
他明白了，胸膛像是风箱般鼓起，又落平。
一颗坚强、忠诚、炽热、被冰冷对待的犬心停止了跳动。
我们回车上，拿了铁掀，在那片空地中央挖了一个深深的方坑，深到我站进去，腰部以下都被容纳。
我们挖了很久。
布偶熊背靠坑壁坐着，它的下颌垫着熊肚子，趴在坑底。
“宠物或许是这世上最悲哀的生物。”填土的时候，我说。
老杨不答话，跪在地上，将土往坑里推，臂膀的肌肉紧绷，仿佛使出千斤的力量。
空地上，冒出一个圆冢。
我当然不会说经常去看看什么的，只是很多年后的一天，路过那里时，回忆起它，便顺着小路去寻找。
连那片空地都再没找到。
2019.12.15
彩虹石文社 雨止人去（UID:287921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