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狱回忆录·第二章：仇恨转移

第二章
就在我享受这千刀万剐的痛苦之时，我意识到我身在炼狱里，精神力量——烦躁——是取之不尽的。
如果死亡前的最后一秒让焦虑到达峰值，那岂不是比任何一种死法都要来得凄惨？
想到这里，我忽然把双手从灰色的气态球里抽了出来。
“你想通啦？”心口里的心脏这样问道。
“并没有，”我忽然向前撞去，“我想换种死法！”
灰色的气态球被我吓了一跳——准确地来说是一飞。我趁着这空当从它身下跑过，朝着无边的黑暗与光点狂奔而去。
“你疯了？”心脏问我，“这样乱跑，你很快就能换种死法了。”
“我可不是在乱跑，”我兴奋地说，“连吞噬怪都敢下来打猎，说明附近是深山老林，那肯定有树精！”
“我真是没想到，”心脏颤了颤，“你竟然会想出这么懦弱的办法来破局。”
“懦弱有什么不好？”我加快了摆动双臂的速度，“总比死得不明不白，最后只剩一把骨灰要好得多！”
说着说着，前面就出现了一棵树。
“你真是福星啊。”
“是福是祸别断言得太早。”
我谨慎地放慢奔跑的速度，然后观察到那棵树的根都裸露在炼狱灰色的粗糙地面上。
“它为什么不以人形现身呢？”
“我刚夸过你，你这智商就与猪为伍啦？”
“你什么意思？”
“吞噬怪的视力跟你们人类不一样，看到一棵树还不扑上去？这是在钓鱼啊。”
我豁然开朗，于是原地打坐，静待追兵赶来。
果然，那灰色气团急匆匆飘来，忽然改变方向，直接奔那颗一人高的树而去。
就在吞噬怪裂开嘴缝，准备大快朵颐的时候，那树忽然摇身一变，成了一个身体挂满绿叶、身材惹火的女人，只见她手中伸出一根木刺，刺穿了吞噬怪，于是灰色的气态球瞬间消散，只剩一把闪闪发光的药草落在地上。
“那是治哮喘的药草啊！我上次要是有这么高的爆率，那个老人就不用去世了。”
“现在提这些有什么用，你比个死人都不如，还在这里关心爆率。”
我刚想感谢那个树精的救命之恩，她又摇身一变，成了一颗一人高的树，只剩下吞噬怪爆出的药草在它底端的触手边闪闪发光。
“这么急着钓鱼吗？连基本的交流都舍不得让出几秒来？”
“她是怕你呢，这是物种压制，它们误以为你们人类要高它们一等。”
“我怎么听不明白呢？那，难道不是吗？要不是我们高一等，为什么它们要变成我们的样子？”
“哈哈哈哈，你听了可别哭啊，”心脏忽然砰砰砰地跳起来，“你们村以前的皮条张最清楚这种事了。”
“皮条张？你这颗心脏怎么会认识他？”
“别管那么多，你知道皮条张为什么那么熟森林里的路吗？”
“因为他……”
“因为他的客人都是冒险家啊。”
“每个城镇不都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