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微小说】共轭

“姓名。”
“忘了。”
“来这的原因。”
“我想死。”
身披白大褂的人点了点头，在纸巾上鬼画符了几下，随后便又托着下巴，凝视着眼前的患者。
“为什么。”医生询问道。
患者不过是耸了耸肩。
“听着，我的朋友。我并不清楚你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但我必须要告诉你，这个世界是美好的。看，窗外的夜莺在笼子里自由地翱翔，花儿在精神病院的化粪池旁茁壮成长着。若是死去的话，就再也欣赏不到如此绝景了...”
“我记起来了。”
“名字？”
“不是。”
“那是？”
“死去的理由。”
“说来听听。”
“我喜欢一个男孩。就在昨天，他送了我一束花。”
“那不是好事么。”
“不是的。太幸福了。幸福到让人窒息，让人完全喘不过气来。我害怕幸福。”
“害怕？”
“父亲说过，幸福只配那些压榨他人资本家们拥有，”患者翻了下白眼，这似乎是他独特的思考方式，“那是他用鞭子抽打我时告诉我的。”
“为什么要打你。你的，父亲？”
“他说，这样会使他幸福。”
“你不反抗？”医生盯着患者的双眼。
“因为，他说这会使他感到幸福，这是我仅剩的价值”患者似乎是有意的回避医生的视线，“况且若反抗，那是不孝。”
“这也是你父亲说的？”
“嗯。”
“为什么不试着反抗？”
患者哽咽了起来。
“我想死。”
“那可真是有趣。你不是因为那个男孩的花？”
“那姑且算是个原因 。”
“那这次又是什么？”
“我欺骗了一个女孩。”
“你，欺骗了一个，女孩？”
“我骗她说，我有多重人格。她信任我，也无微不至的照顾着我。可是，可是...”他又开始呜咽起来。
“可是什么？”
“我将一切拿来赎罪。钱财，升学机会......但她始终没原谅我。”
“可你还没说到底怎么了？”
“我只剩下烂命一条了。”
“这...所以你想，以死谢罪？”
“不是。或者说，是的，但比起这个，我更想死。”
“可你看，你还年轻呢。你不能被眼前小小挫折吓倒。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你现在被消极冲昏了头脑，放心吧，过两天你便又重新投入社会的怀抱，成为千千万万光荣劳动者的一份子，为美好的明天奋斗......”
“不会的。命中注定了。”
“一定会的。如果是所谓命运，那就杀了它。杀一次不够就继续杀掉它，直到它动不了你一根手指...”
“我想过当一名老师。”
“然后呢？”
“然后放弃了。”
“为什么？”
“父亲说这赚不了钱。况且，没人会敢让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当老师......”
“你不是说那是在说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