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2)

电梯的声音，钢索正拽着铁制的盒子向上升去，旅行者想都没想，踮起脚尖，飞快地向走廊的另一头跑去。
电梯里那人出来了，却没有向那东西的方向走去。旅行者松了一口气，他告诉自己，那是上帝的警示，警告他不要再打那东西的主意了。可他仍然放心不下——也许能得手呢？是啊，这里是十层，来人的几率小之又小，更何况刚刚才发生一次，又这么黑，谁会注意到自己呢？
于是旅行者终于下定决心了，既然放不下，还不如直接做了来的索性。这一次的旅行者消除了一切恐惧。人在第一次做这件事情时，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第二次便会理所当然的大胆起来。此刻的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即使被发现也不会有什么悔意了。他没有任何迟疑地再次伸出手去，终于取下了那样东西。
只见刚刚还仓皇失措的旅行者顿时变得像一位凯旋归来的英雄，脚步轻快，有条不紊地走了开去。他需要一个能好好欣赏，又不至于被人发现的地方。
旅行者知道那在哪里，只不过凭电梯是到不了的。他从安全出口攀登上去，那里应该有通向顶楼天台的门。
也许是有些太过得意了，旅行者已经忘记了所谓的谨慎，不但步幅扩大，落地沉重，甚至还哼起了欢快的曲子。
转眼之间，便只剩下一个楼梯转角了。旅行者爬过无数的顶楼天台，知道只要再上升半层楼的高度就可以了。他迅速转过拐角，正向那个门而去。却突然听见锁链的响动声。
旅行者被吓了一跳，僵在原地不敢动弹。门打开，一个女人从天台走进来，见到他，也怔在了原地。
旅行者大气也不敢出，他不敢直视她，只用余光偷偷端详。那女人二十多岁的装束，手中一个精致的小提包，脸却因为背光的原因，显得漆黑一片——那女人就用这张看不见表情的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到底是惊恐，还是蔑视，甚至是审讯呢？旅行者的一举一动，全部都融化在那漆黑的沼泽里。
他突然想起，自己的手里还握着那样东西。在目与面的对峙里，那东西便被他悄无声息地塞进了口袋。然后他什么也没有说，长出一口气，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放松下来，慢慢的退步下楼去了；而女人走路的声音也明确地显示了她的动向——回到通向天台的门里了。
旅行者站定，呆呆地想了想，刚才的一切仿佛是错觉一般，又或者不是。如果不是，那女人又在顶楼天台做些什么呢？那并不像是技术人员的装束，那么，只怕她也在做什么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吧。
他突然觉得很好笑，他把手塞进兜里，取出那样东西静静端详，又紧紧攥住。
他终究还是放回去了。
过了一个夜晚，又到了小镇的清晨。这一天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小镇静静呼吸着，包容着体内的一切。
——2014.6.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