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夷陵老祖20(2)

蓝曦臣靠在榻上，瞧了一眼他这个宝贝弟弟，问：“忘机，你才回来？”
蓝忘机答：“刚到云深不知处，听闻兄长身体抱恙便直接过来了，我就回静室更衣。”
“不急。”蓝曦臣阻止道，“弟子们都回来了，我也听闻了一些事情。现在我卧床不便，族中大小事务都交于叔父处理。但落日城围猎之事，你暂时不要跟他提起。”
蓝忘机眉心一动，想到自己刚刚踏进山门就被带了过来，恐怕也是兄长安排的吧。兄长担任蓝氏家主多年，做什么事情都有他的考量，蓝忘机从来不会多过问。
可是这一次蓝忘机似乎有话要说，却不知从何说起。
蓝曦臣提醒了他，“忘机，你话要说？”
蓝忘机摇了摇头，半晌，他挺了挺脊背，似乎鼓起了点勇气，抬起眸子看向自己的兄长。
蓝曦臣微微一笑，鼓励道：“忘机，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蓝忘机动了动嘴皮，终于开口说道：“兄长，此次在落日城，我遇到了一个人。”
“哦？一个人？”蓝曦臣重复道。
“嗯。”蓝忘机点头。
“此人，又如何？”蓝曦臣问。
“似曾相识。”蓝忘机答。
蓝曦臣微笑，点头不语。
“何解？”蓝忘机追问道。
蓝曦臣摇头，只道：“与君初相识，犹似故人归。”
蓝忘机见兄长又是点头又是摇头，还吟诗作对起来，下意识地在心中念出后两句，“天涯明月新，朝暮最相思”，再细细一品，不觉脸红心跳。
“……兄长！”蓝忘机急了眼，也顾不上规矩礼仪，站起来就踏出了房门，一路往静室去了。
蓝曦臣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到书架边抽开一个小抽屉——里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一个小银铃。
默默地看了一眼，复将抽屉关好——找个机会还给他吧，蓝曦臣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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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无忧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夷陵，天也已经擦黑了。山脚下，一个新翻建的祠堂坐落在去往乱葬岗必经之路的一个背风的山坳处。
说是祠堂，不过就是一个三开间朝北的茅草屋，正厅之中供奉着夷陵老祖的像——一尊及其凶神恶煞的泥塑，左手持小鬼，右手挥大刀，脚踩万千骷髅骨，活像是从地狱里来的；木龛左右像模像样地贴着一副对联，上首曰“法即天道，回头处不枉君子”，下首曰“鬼在人心，后悔时莫求某家”，横批“除魔卫道”。
对此，薛无忧不以为意，还擅自主张，亲自写了一副对联，“阳间三世，伤天害理皆由你”，“阴曹地府，古往今来放过谁”，横批“因果报应”。
守门的老头第二天一看，吓得赶紧揭下来，苦口婆心道：“祖宗！那些个善男信女来乱葬岗求神拜佛，不就是奔着夷陵老祖能够帮他们解除心魔、辟邪避灾，您这样一写，谁还敢来啊。”没办法，又将之前的那副对联贴了上去。
香案上两根红烛、三柱竹立香一直燃着，烛光曳曳、青烟袅袅，给僻静的祠堂带来一丝烟火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