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拉勒斯之夜..(2)
埃德温的额头也有一颗黑痣,也是在我们接吻时发现的。埃德温总嗔怪我为何亲吻的时候也睁着眼,他抱怨说这样让他觉得不公平,我答应了他以后会闭上眼,可我还是忍不住睁开一只眼睛,在最近的距离和最温存的时候欣赏他的脸。
婚后的第二年,我的丈夫被莱曼修士选中,担任他的助手,帮忙整理库尔提拉斯的古代传说,这也是埃德温加入海潮贤者教会的第一步,我还记得他开心的喝了一整瓶柠檬朗姆酒,抱着布莱尔亲了又亲。
我的埃德温打那之后每天都去教会集会所礼拜,祷告。他兢兢业业地完成着修士交给他的每一份任务,同时还要随队出海航行。他告诉我,他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能成为海潮贤者,为心爱的舰船祝祷,他希望自己能成为舰队里破雾的提灯。
你轻轻摇晃着杯中的珍珠波尔多,抿了一口,默不作声。你的手指无意地撩拨着我的发梢。
是我的故事让你感到了无聊么?
你摇摇头。亲吻了我的额头,示意我继续,只是我的讲述勾起了你的一些回忆。而窗外的雨也越来越大,树枝被风吹的扭曲、摇摆不定。
布莱尔三岁的那年夏季,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让我有些措手不及。那就是我的姐姐,请原谅我不愿提及她的名字,对她的恨直到今天也无法消解,她是一个浪荡惯了的疯女人,她不配踏入我的家门半步。我的那个姐姐十五岁的时候就跟着一个香料商人跑了,那个小眼睛的家伙许诺她一辈子荣华富贵。辛苦抚养我们长大的母亲非常伤心,姐姐走后不到两年她就过世了,弥留之际她只给了我一枚银戒指和一摞银币。
姐姐是逃难过来的。在她的叙述中,似乎这个世界正在遭受一场灾难。她描述着一群绿皮的怪物如何源源不断的入侵,如何摧毁城镇,烧毁农庄,屠杀人类。她诉说着海的彼岸正经历着怎样的战乱,期望我们——她最后的家人,能够收留她,给她一席安身之地,她甚至愿意做我们家的仆役。
我怒不可遏地斥责她离家时带给母亲的伤痛,我知道她不会是个负责任的人,她在外面漂泊的这么多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我也无从知晓,我对她的信任绝不比一只渡鸦还多。
可温柔的埃德温却说服了我,以家庭,宽容和爱的名义。他告诉我人都会犯错,我们应该给予他人改正的机会,在他们发自内心忏悔的时候。
我接纳了她。房子西侧有一个置物间,她把那里收拾出来后,我就让她住在了那里,你可能会觉得我有些过分,那间狭小的置物间只容得下一张床和一个衣柜,可这是她自找的不是么?她大可不必来找我这个妹妹,她过着荣华富贵的生活的时候可不曾找过我这个妹妹。
以后的日子她似乎真的有所改变,她像我们一样,你知道的,普通的家庭主妇那样,去磨坊干活,去田里劳作,打扫房间,洗涤衣物。
我叹了口气,窗外传来阵阵沉闷的雷声。你喝下最后一口波尔多。
我的埃德温,温柔,虔诚的埃德温。他的话是对的,我们应该给予他人改正的机会,在他们发自内心忏悔的时候。可我的姐姐,却并不是一个懂得忏悔为何物的人。她是一条善于伪装的海蛇,她只懂得如何带给别人悲伤和痛苦,她只懂得摧毁我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