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品卡(4)

轰隆隆雷声炸起，大雨没有要停歇的意思。两人从衣服谈到饮食，从天气谈到人生意义，再从瓢泼大雨谈到诗词歌赋。从开始背靠着背，变成相拥取暖，阿瘤最后在对方的轻声细语中逐渐睡去。
阿瘤在自己的沙发上醒来，原来是梦。阿瘤准备起身送小尘回家，却看见自己的床上整整齐齐，连昨天晚上给小尘拿出的新被子都不见了。阿瘤心中不免有些惆怅，一切都是梦神奥涅伊洛斯的一场恶作剧。
阿瘤盘腿坐在沙发上，伸手去拿水杯。他赫然发现自己左手中指缠着一缕长发，缩回手反复端详着。“难不成雨夜破庙遇佳人是真的？或者可能是送贺卡的小姑娘耍的把戏。”阿瘤把手凑近鼻子，淡淡的甜味就是庙中女子秀发的味道。阿瘤努力回忆昨晚的事情，最后女子蜷依在自己的胸前，她把一缕头发缠在自己的中指上，嘴里说的应该是私定终身的情话。阿瘤想扇自己几个大嘴巴子，他那时候身困体乏，甚至没有听清楚女子的身份姓名。
阿瘤心中有了十二分的悔恨，坐在沙发上努力的回想着有用的信息。不久之后，虚掩的卷闸门在刺耳的动静中升了起来，小尘提着豆浆油条走进屋内。“爸爸，起床吃早餐了。”
阿瘤从一个单身男人直接晋级为单身奶爸！
小尘总是在对阿瘤冷嘲热讽，她可以清楚的看见阿瘤心中的每一个想法，包括下一个。“排在队伍前的姑娘，身材不错。”小尘毫不犹豫的走上前去，拉了拉姑娘的上衣衣袖，对着刚回头的姑娘说：“我爸爸说你身材真好，可不可以做我的后妈？”
阿瘤赶紧抱头鼠窜，躲进了地铁站的男厕内。小尘施施然的跟了进来，被阿瘤轰了出去，他只是不想让她进男厕。小尘在厕所门口喊：“爸爸，刚才那姑娘在上车之前给我了微信，你要不要啊！”
“要，要啊！”阿瘤在厕所里扯着嗓子答应，仍是没有走出去。“爸爸，你快点，下一趟车马上就要到了。”
小尘就站在洗手池旁边，阿瘤还是觉得差异，自己为何就突然有了女儿。
“何先生，不要胡闹了，她就是你的女儿。”中年警察指着电脑屏幕上的户籍信息，在关系一栏中确实写着父女，阿瘤脑子都要炸了。
小尘对着警察说：“警察叔叔真的不好意思，我爸爸有明显的青年痴呆症，他总是忘了很多东西。但是我不知道，他竟然会把我也忘了…”小尘的声音哽咽着，这就是一幕抛弃舍子的戏码。
阿瘤跟着小尘走出派出所，他差点撞到进门的警察。好在他是一个“简单”的人，并不会太多的去思考，因为他无力改变什么，所以他选择随意而安。只不过是吃饭多了一双筷子，没什么大不了的。
阿瘤愿意让小尘待在自己身边，很大程度上是他希望自己还能遇到庙中的女子。小尘显然有某种特殊的能力，可以帮他完成心愿。但小尘从来不肯承认，阿瘤的雨夜逢佳人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她一直都把自己当做阿瘤的女儿，嘲讽和干扰阿瘤，就是她的乐趣。
转眼已经是草长莺飞的三月，树梢和墙角已经出现了黄绿色。扑面的春风依然有些许的寒意，但也夹杂着一些泥土解冻后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