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雅月(2)

“老板好。”雅月朝老板恭敬地点头，脸上挂着公式化的微笑。
“嗯。”用很低沉的声音应了一句，他从大门愤然离开。
那个黑色大衣的顾客今天也在八点准时踏进了大门。
雅月看着他熟练地走进食品区，很快又迈着同样的步子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包方便面。
她拿着对方递过来的面在红外线下扫过，屏幕上显示出“XXX方便面 1个 2.5元”的字样。
这次在雅月说出价格前，他就已经拿出了硬币，甚至多拿了几枚。
“再帮我拿两根棒棒糖吧”他指向雅月右手边插着棒棒糖的糖盒子。
雅月停顿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对方。
那是一个有着稍长头发的中年男性，留着短且密的胡子，凌乱的发型显得他有点不修边幅，棒棒糖大概是带给他孩子的吧。
“有什么问题吗？”
“啊，没有。”雅月迅速拿了两根棒棒糖，并熟练地在电脑上输入了商品编号和数量，打出小票一起交给对方。
“谢谢。”对方笑了一下。
“谢谢惠顾。”她也迅速回应。
顾客点点头，转身离开，雅月目送他走出并不宽敞的大门，消失在没有月色的夜晚里。
8月26日 星期一
雅月是被电话吵醒的。
“姐，我和爸爸真的很想你，老妈虽然嘴硬，但她肯定也是想你回来的。”对话那头是一个稍显稚嫩的声音。
“你告诉爸爸我很对不起，但只要林海琴不妥协我就不会回来。”雅月回话的时候态度很强硬。
“老妈当时就是说气话。”
“那我现在也是和她赌气，看谁先消气咯。”
“姐你别...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啊。我们一家干嘛要变成这个样子啊。现在爸妈天天因为你的事情吵架。”雅月听到了哭腔。
“小芽，我就...”
“姐，你回来好不好，你到底是想要什么啊，你想让爸妈离婚了，让我无家可归吗？”
“我...”雅月开口想说什么，又停了下来，电话那一头的人也不做声，静静等着她。
雅月停了很久，想了很多，从小时候一家子一起去郊游到因为高考志愿离家出走，她的大脑里一团乱麻。
“姐？”
雅月把手机从耳边拿开，郑重其事地按下了红色的挂断。
“来，汤面。”老板把面端到雅月面前。
“谢谢。”雅月拿起一双筷子，安静地开始享用。
今天雅月到得很早，面馆里挤满了顾客，面汤的味道和男人们身上的汗味混合夏天的闷热空气里，让她有些犯晕。她抓起桌上的辣椒酱挖了一大勺，合着面送进嘴里。
口腔里的冲击让她清醒过来，也让她想起来自己一向是不吃辣的，她强忍着舌头上的烧灼感咽下了这口面，然后端起碗来想靠面汤解辣，但滚烫的面汤只让她更加难受，她只能把碗放在一边，大口呼着气。
老板刚和另一个熟客打过招呼，准备回厨房帮忙，一转身就看见仰头喘着粗气的雅月，碗边还有打开的辣椒酱。
“这是我乡下的大嫂做的，辣的很。”老板递过去一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