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一场好戏·群众的暴动（1）

　“我去，这么多人，搞毛呢！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不嫌人多！人的劣根性啊！”李大公子话音还没落下，却有东西提前从天而降，并恰好贴到了他的眼镜上。
“什么？”他从眼镜上摘下那不明物体，噢，原来是一张照片。
李月明将照片反过来，强烈的感官刺激又让他差点一口呕了出来。就像是有蟑螂爬到了身上，公子哥将照片从手上扑掉，浑身涌上一层层鸡皮疙瘩，口中骂个不停：“老子真是操了！”
然而，蟑螂可不止一只，越来越多的“蟑螂”从天而降。
李月明偷偷地看了眼地上的血腥画面，然后抬起头，望着漆黑的天空，纳闷道：“疯了吧！哪个家伙在发疯啊！”
不过，周边似乎安静了些，没之前那样嘈杂。
然而，却有一股低沉的哭声。
李月明随着哭声的源头转过身，他惊讶地发现那魁梧大汉正满脸泪水，雄伟的肩身不停地颤抖，粗大的手死死捏着一张照片，模糊看去，那照片上正有一个倒在血泊中的人。
“孩子…我可怜的孩子…”大汉的眼泪噗嗤噗嗤地掉在照片上。
李月明感到莫名心悸，他呆愣了好一阵，方才开口：“诶，大哥，你…你没事吧…”
还未等李月明反应，大汉冷不丁地站了起来，着实将他吓了一跳，只见大汉布满泪痕的脸上，原本的悲伤欲绝此刻已完全是被狰狞与狂怒替代。
因泪水湿红的眼眶，现在全是血红，骇人的低语从苍白嘴唇吐出：“杀了你…杀了你…报仇…报仇…报仇…我要孩子报仇…”
单调重复的字词让人感到毛骨悚然，那就像是机器受到了最严苛的指令，并将不留余地、不带情感地执行。
或许，不止是眼前的大汉，当李月明从惊惧中醒悟时，他猛然发现，周身喧闹混乱的人群此时已变得“井然有序”。
不！绝不是指他们平静了下来，人群散开了，交通恢复了，而是一种令人心惊胆战的秩序！
宛若行尸走肉，仿佛丧尸围城。
李月明目睹着成百上千的人集体面朝维纳斯公寓，他看到一张张显露着人类最原始杀戮欲望的脸，他更听到无数恐怖的单词语句。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诅咒就消了！”
“报仇，报仇！为死去的人报仇！”
“别让他轻易死了！碎尸万段吧！碎尸万段吧！”
“我要割下他的头！我要烧了他的身子！我要让他永不超生！我要亲眼看着他死去，看着他滚到阴间跪下给我的弟弟赔罪！”
…………
如果说“人头”与“血腥照片”会让李月明感到恶心和厌恶，而此刻眼前的集体性歇斯底里，则让他感到无比恐惧。
来自于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对死亡与失序的恐惧。
不久，不表面秩序却内在混乱的人群开始朝维纳斯公寓聚集，像是要吞噬一切的蚂蝗，寸寸逼近。
李明月汗流浃背地往后退着，大叫一声后，拔腿就跑，穿进一条小巷，消失在黑暗中。
守在公寓门口的警察开始慌了，他们鸣笛警告，却连拖延时间都做不到，随着人群越来越逼近，守在最外围的一名青年警察心脏剧烈跳动，尤其是当一名魁梧大汉走到他眼前时，当其粗壮的手指握住警戒带，用力扯断时，惶恐与不安彻底占据了青年的情感，在数次劝阻无果后，他忽视了上级的严苛嘱咐，从腰间将佩枪扯了出来。
“站住！不许再往前进了！”他声音颤抖地大吼道。
然而，大汉依旧是面无表情地朝前行进着，口中喃喃自语：“杀…杀了他…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