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兹海默症的爱情(2)

像是隔绝了所有般，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碑
满脸的不可置信，一瞬像是愈发苍老
许久
他跟身边的孙子说有点累了，带他回车上去吧
颤颤巍巍的走下了坡
临别，回首望了一眼
“老婆子啊，你真混蛋，你还是丢下我一个人了”
我的爷爷很久以前就患上了阿尔兹海默症，俗称老年痴呆
开始都比较轻微，也就把每天4.5点起床去买骗人的保健品活动，换成了要奶奶帮他清理行李去上学的程度，不影响生活，就是愈发像个小孩
奶奶走之后，他开始忘记所有人，
奶奶是第一个，
其实那天，他都不知道最后下葬的是谁，只是在丰碑之后慢慢安静了下来，
我爸妈在我小的时候开始做生意，我是爷爷奶奶唯一亲手带到大的，以前他们年轻时候公社忙，没怎么带过儿子女儿，可能在我身上弥补到了当年的遗憾，
或许就是这样，奶奶离世那天，他才会在所有人面前吵着闹着，以为是我妈过世了，他不能让她最后没有葬进祖地，不能让她受委屈
听爸妈说，那天奶奶急性病症突发，爷爷急的不知所措，他想打急救电话，可是想不起来，手忙脚乱的在电话本找到了伯父伯母的电话打了过去，着急得像个孩子，一边找药，一边给奶奶说话，让她等等，再等等
等伯父伯母过去的时候奶奶已经在床上走了，
自那时起，或许大脑的保护反应，爷爷脑海中就擦去了奶奶离世的讯息，慢慢的擦去了关于这个世界的消息，忘记了他的儿女，忘记了他的人生，
只是整天嘴里念叨要去找奶奶，怕奶奶走丢了找不到回家的路
奶奶走后的第一个清明节，所有人去扫墓，
爷爷那时候病症严重了很多，除了我这个最疼爱的孙子，大多数人都认不清楚了，
只是那天，他坐在石椅上，看着奶奶的碑，
那一刻，
那个眼神特别清明，
那一瞬他像是记起了所有，
安安静静地坐在那，
看着我们忙前忙后，
眼神温柔深邃
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个眼神，
充满他与奶奶回忆的眼神，
那是他们间一生的故事，忘记整个世界却唯独记得她的故事，
他与她，一生相濡以沫
一声“老东西跟老太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