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街上的女人(2)
这样的恶心持续了几周,不光这样,不同口味的饭菜让她难以下咽,直到他们找到房子爱玉还是对那些类似糊状的菜肴不感兴趣,每当照顾她的仆人问她今天情况时,她便半开玩笑地讲:“原以为换换口味会对晕船后的肚肠有好处,没想到还那么挑剔。”
而年过花甲的中国老妇人每次收拾完秽物总不经要嘀咕“怕不是胃肠太嫩,不是时差没倒,而是……”
爱玉照样学着英文,她从前就从姑父哪儿了解到荷兰的人大部分都操一口很好的英语,即使不用荷兰语也是能生存下来。而她除了在书上学习,还四处逛逛找人谈天,甚至找到几位荷兰老人,特意学学荷兰母语。她不用跟生意打交道,姑父给她多少零用钱就用多少,不存也不留,姑父叫她念什么或者招待什么客人她也一一照做,从不反抗,好像那已经不是姑父,而是比父亲还亲的亲人。
荷兰的日子越过越丰富,从不出户的大家千金在异国他乡竟四处学着语言,有时还和青年人喝咖啡,这在以前都是爱玉自己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而现在,她不光涉猎,还安排的井井有条。只是咖啡有时候让她睡不太着,而荷兰的夜景虽不十分有趣,却比家乡夜晚农耕的间隙有趣的多,因为这儿总有几分神秘的色彩,总有那么一两句调皮的英文从楼下飘上来,让人为之一嗤,也总有一片神秘的地方一条朦胧的殷红的一片街区让她疑惑。
她好几次想打探外面的消息,奈何姑父叫人管的严,才六点就要她回来,还惊异她的时差倒的那样快。
爱玉本就是规矩的女孩,有时喝了咖啡也不敢去房间外闹事,就一人趴在床上偷听外面的声响,有什么动静,都会像啮草的野兔听见风吹草动那样敏感的回应,差的就只有一双会动的耳朵而已。
过了一月,爱玉的呕吐还没消停,她的小腹竟然也微微渐涨,食量也比以前大了不少,更惊讶的是,姑父竟然暂时放下工作来陪她,也不让她读英文报刊了,只叫她好好休息,佣人们拿来宽松的衣服给她穿,也更加仔细小心伺候在一旁,糊状的食物比从前更多了。爱玉觉着奇怪,她请姑父叫来医生看看,医生来了,是个和蔼瘦小的荷兰老头,一番检查后微笑着看着爱玉,讲了句好好休息,拉着手提箱被姑父请到隔间。爱玉追出去询问,被女佣们轻轻拉回床上,她们都只是小声地讲:“小姐不要多问。”
爱玉不太明白,但是最近的行动越来越不便,食量很大,可就是没有人告诉她到底是生了什么病,出了什么问题。这种时候,她只怪自己读书太少。而现在又没有个可信赖的人,怎么办呢?
姑父每天都会让老保姆给爱玉三美元做零用钱,不过姑父自己嫌麻烦,总是一次支付完一月的给保姆,而保姆则遵从老爷的吩咐,一次给三美元,这三美元能在商业街上买一件花色不错的衬衣或者一件做工平常的连衣裙,也是个不小的数目。爱玉想:“对了,我不是还有这个吗?要是我把钱攒下来,自己找个医生不就好了吗?”她不清楚看一次医生要花多少钱,却相信越多越可以问出个所以然,所以特意攒了一周的钱,准备去最好的医院看毛病,要是一个科室看不出来那就把所有的全看遍,就不信没个所以然。为了不被保姆看出端倪,有时她会特意给保姆一美元叫她帮忙买些巧克力或者其他零嘴,买来却不吃,偷跑到附近的小店折价换掉,为了攒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