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末路 4/4非人(7)

做完这一切，怪物满意的转过了身，像表示高兴似的，朝着仍然动弹不得的人们咧了咧自己的血盆大口，不紧不慢的，向最近的一个人走去。
无星的夜空下，安静的草原深处传来骨肉碎裂不祥的嘎吱声，低低的咀嚼声，还有怪物满意的低吼……
“咳咳！”安洁再恢复意识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了，睁开眼，潮水般的剧痛猛烈的冲击着安洁的神经，她有点后悔自己清醒得太早了……感受着身体传来的剧痛，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肢体，安洁只能这样咬牙忍受着非人的折磨，就在这时，从自己口中品尝到的血腥气一瞬间唤醒了安洁的记忆，昨夜的种种不堪涌上心头，甚至掩盖了自己身体上的疼痛。
“啊！！！！！”安洁紧紧的闭着眼，感受着口中的血腥，在一片晨光中绝望地哀嚎着，像要把胸中的苦痛全部吐出一样，安洁流着泪癫狂的叫喊。
她当然记得昨夜发生了什么，那怪物并不是仪式的产物，而是个工具。昨夜自己想要通过仪式改变自己和莉泽的命运，可改变命运需要付出如何沉重的代价？
只是轻轻地拨动了命运之弦，命运就与安洁订下了如此扭曲的交易。安洁想要拯救莉泽，命运就给了她巨大的力量来消灭敌人——恶魔的力量。那怪物并不是匕首放出来的，而是安洁本人被视作恶魔召唤而来的无实体，借用安洁的身体，吞吃了在场的所有人，安洁在这之中保留着意识，她被动的看着自己吃掉了敌人，吃掉了护卫队，感受着鲜活滚烫的血肉滑过自己的喉咙和食管，听着他们因极端恐惧而发出的嗬嗬声，看着他们绝望的表情在自己徒手撕开他们温热的胸膛后逐渐僵硬……曾经无比信任自己的护卫队成员们被“自己”亲手杀死，而自己连闭上双眼都做不到。怪物囫囵地吞吃了所有生命后满意地离开了，只留下作为人的自己独自品尝这非人的记忆。
就这样哀嚎着，安洁恢复了一点理智，她忍受着巨大的疼痛，尝试着挪动自己最末端的肢体，身体内好像流淌着岩浆，巨大的抽离感让安洁感到阵阵眩晕。她知道这是自己化身恶魔的副作用，昨夜的召唤几乎汲干了她身体里所有的力量，她后半生恐怕很难再催动咒语和法阵了——如果她没有因生命力的大量损失而暴毙的话。
同时随着身体控制权的恢复，安洁还意识到了一件极其恐怖的事实——她失去了大部分的视力，现在的自己眼前好像蒙上了一层极厚重的纱，只能模糊的看到物体的轮廓。她不清楚是触碰命运的反噬或者只是恶魔离开时顺手取走的小小代价，总而言之——自己失明了。一阵又一阵巨大的悲伤冲击着安洁的灵魂，她心力交瘁，此时此刻她更希望恶魔取走的是她的人性，这样自己就不会受到如此深重的折磨。
剧烈的抽噎着，安洁控制着自己的手，艰难的在泥土和砾石上摸索着。不知过了多久，她触摸到了一只带着体温的柔弱的手，这手的主人自然是莉泽，安洁在记忆中看到了那恶魔衔着莉泽来到了现在她们所在的河滩上。她不知道也庆幸自己不知道这怪物的想法，只是感叹着自己的运气，若是昨夜下雨或河水上涨，那失去行动能力的二人恐怕要失温而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