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故事:那些年(4)
随后阿辉准备带着她私奔。
“往哪儿跑想好了?”我担心的看着他们,忍不住问道。
“放心,早想好了。”阿辉拍着胸脯表示。
旁边胖子掏出一沓钱,有小几千,全都塞进阿辉手里,那是他平时存下的所有零用钱,原本准备用来买高达模型的。
“算我借的,以后还上。”阿辉也不磨叽,把钱塞进了口袋。
他拉着冬草的手,消失在了夜色里。
我和胖子扛走了长梯,然后各自回家。轻手轻脚的关上房门后,我一头瘫倒在床上,心脏还跳的飞快。
对那个年纪的我们来说,这无疑是一场最为盛大的逃亡。
我突然有点羡慕阿辉了,上一次羡慕他还是在他跟冬草确定关系那天。
5.
一个月后,我参加了高考,大概是帮助阿辉与冬草私奔的事给我带来太大刺激,我进考场的时候并未感觉有多紧张。
于是发挥稳定,不过不失。
高考结束,我从考场出来时,神色平静。
这期间偶尔会接到阿辉的电话,是用公用电话打来的,他和冬草似乎已经找到了落脚的地方,在某个较远的大城市,阿辉好像还在某家饭店当起了服务员。
冬草家里已经炸开了锅,女儿跑路,与那老头的婚事眼看也要跟着完蛋,那位人渣后爸焦头烂额,每天疲于应付上门讨债的人。
不过这事与我无关,我看着只觉得痛快,只是对冬草母亲稍感内疚,我和胖子至始至终隐瞒着冬草的动向,有人问起只说不知道。
在临近过年那几天,阿辉带着冬草回来了,两人神色疲惫,冬草还大着个肚子。
阿辉的父亲上去就是一耳光,将阿辉扇倒在地,然后是一通邻里皆知的震天唾骂。
在这八个月时间里,阿辉只在刚离开那几天向家里报过平安,后来怕暴露位置,就没了音讯。
那时我和胖子刚从各自大学回来,看见阿辉被打,缩着没敢吭声。
冬草回到家,才知道家里的房子已经被卖了抵债,现在她母亲和后爸在租房住。
看见女儿回来,冬草母亲的视线落到女儿的大肚子上,神情麻木的点点头,颤抖着嘴唇,最后终于痛哭起来。
冬草和母亲抱头痛哭的那一刻,我感觉心里莫名翻涌起来。
冬草后爸错了,但阿辉可能也错了,或许我们都错了,我是个脱不开关系的帮凶。
阿辉就站在边上,被父亲殴打的伤势还未褪去,脸肿的老高。
我不知道阿辉这八个月以来经历了什么。
他已经没了以往那股精气神,变得无比沉默。
他拍开我扶在他肩膀上的手,也再没有提起过胖子当初给他的那笔钱。
6.
大学毕业后我留在读书的城市工作,渐渐只在过年时才回一趟老家,与老朋友们自然也疏远了。
偶尔回老家的时候会遇到阿辉夫妇,阿辉靠家里资助开了间小超市,生意一般,糊口倒是不难。
冬草则在家带孩子,他们的女儿已经上小学了,看到我会脆生生的叫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