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篇（三.壹）一叶一世间(5)

天色已暗，张无忌同寺中僧人借了一只灯笼，他抬头望向被红霞染过的天空，笑着阻止要替他将灯笼里的蜡烛点上的僧人。 
晚霞漫天，让高处的青竹竹叶沾了些绯红色。晚风过，踏在铺着青石板的小路上，张无忌提着一只灯笼，听着沙沙竹叶声，向着竹林深处前行。等脚下的青石板要走到尽头，耳力极好的张无忌听到了水声，再走十数步，周遭似乎是更暖了些，划水的声音更加清晰，方向吹来的温暖又湿呼呼的风中带着他熟悉的香胰味道。
张无忌想到什么，在最后的拐角处停下脚步，他脸色微红，唤了声：“敏敏？”
哗啦的水声，有人从那温泉水中站了起来，借着竹子间的空隙和黯淡些许的天色，张无忌看到泉水氤氲的水雾中，那曼妙玲珑的身姿。
脚上仿佛被压了千斤巨石，张无忌不敢再向前走一步，只傻傻愣在原地。
在泉中沐浴的赵敏听到张无忌的声音，也不惊慌。没想到张无忌会这么快来找她，她还以为张无忌会等她沐浴后回寺，才能想起她来。赵敏未着寸缕，又向泉中央走了数步，只露出脑袋。她一边用手臂划水，一边对那站在稀疏几颗竹子后，红了脸色的男人调笑道：“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是不是时间一长，张公子又想试试做小淫贼的滋味呀？”
张无忌一听，脸色更红，忙转过身，脑中却挥之不去妻子的窈窕背影。尽管他们做了夫妻，早有夫妻之实，敏敏的身子，他也无一处没见过，可现在这样子突然撞见妻子沐浴，又被敏敏这么一说，他反而更不自在。张无忌晃晃脑袋希望尽快撇开脑中旖旎画面，体内九阳神功应心而运，好让他保持清醒。
“敏敏，我去林外等你。”张无忌初开口，声音竟是有些干哑，吓了他自己一跳。
大概是泉水温热，又兴许是察觉张无忌的变化有些害羞，赵敏此刻芳容染了粉红，原本她应该让他离去，心里竟又冒出不舍得让他走的想法。脑袋难得一热，赵敏对张无忌喊道：“喂，张无忌，你来这里找我，又转身丢下我，难不成你刚才和明心大师相谈甚欢，决心要遁入空门，这才连看都不敢看我吗？”
张无忌这才转身，红着脸对水中的赵敏解释道：“怎么会？我是和明心大师一见如故，不知不觉才聊了这么久。”
赵敏微笑不减，不打算再无理取闹地去追问这种小事。不过，不妨碍她戏弄下她无忌哥哥。赵敏心思一转，玉臂一抬，指着岸边衣裳上的白布巾，对张无忌道：“游了这么久也有些累了，张无忌，去拿岸边的布巾给我擦背，就当将功赎罪。”
张无忌感觉脑中像是炸了一支爆竹，什么话也想不到，他木讷地应下，动作僵硬地放下灯笼去拿布巾。
赵敏见他这呆呆的样子，笑了。她向着岸边游了游，等到脚底踏到泉中石板，这才站起来，露出白玉似的肩膀。
他的力道很轻，好像大些力气，自己就会被他擦破了皮。赵敏再次轻笑，她转过头看着自己额头带汗的夫君，声音轻柔又多了些调皮，“张公子能砸碎千百斤巨石，没想到擦背这事却做得吃力。”
“敏敏，不要动！”张无忌无奈，伸出右手，令她将脑袋转回去看温泉，他可不想让这个故意折磨他的鬼灵精再做多余动作引他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