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份的感人】不动与未名花(12)

“那个自己”没有气馁，爬了起来，来到周围人的面前，跳着，蹦着，挥舞着手，做着奇怪的表情，说着奇怪的话，想要周围人看看自己。
但周围人并没有看他，看不见他，从他身体穿过。
“那个自己”还没有气馁，他环顾四周，找到最后一个人——他展开双手，朝着不动飞奔过来，脸上带着最后的期许。
但它穿过了不动的身体，就像它穿过了之前的所有人一样。
忽然，“那个自己”停了下来，停在了不动的身后，猛然大哭，止不住地，史无前例般地大哭起来。
“那个自己”无助地看着不动，摇着头，眼睛里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说到：
“连你，也不要我了吗？”
不动脑海里的回忆翻江倒海般翻腾起来，他看着面前“那个自己”，是如此地伤心，所有人都不想看它一眼，不想去安慰它，不想去拥有它，而现在，就连他自己都不愿意去看它，要将它抛弃。
它才是那个真正一无所归的人。
不动心中坚定的弦断开了，他不自觉地张开了双手，朝着那个自己缓缓走去，抱住了他。
那朵花没能造出来，但不动造出来了。
那朵出现在不动手上的硕大的未名花忽然消失，房间一瞬间从刚刚的敞亮遁入阴暗。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不动冲上了圆桌，站在了所有人之上，他的表情分不清是愤怒还是悲伤，流着泪却异常坚定，他紧盯着所有人，那份目光对众人来说陌生的。
众人目瞪口呆。
不动大吼：“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能一脸茫然地把自己当作工具一样造出一个完美的记忆？那些记忆是垃圾吗？凭什么？凭什么要忘记？我比你都要知道它有多么不堪，我比你们的都要知道它有多么渺小，多不足，它有多开心、多不开心我比你们所有人都要清楚！但它就是我的！你们别想拿我做些什么！”
不动拾起了圆桌上的未名花，撕下名片，看着名片上的名字，不动将未名花扔给他的主人，一对一的怒斥：“凭什么你可以忘记？”
随后，不动拾起另一朵花，撕下名片，扔给话的主人，继续质问：“凭什么你可以？”
“凭什么你可以？”
“凭什么你可以？”
不动的声音回响在房间当中，直到将在场的花一一还回给了各自的主人，随后，不动离开了同学会。
喧闹后的同学会，变得有些失去兴致，大家只能不欢而散，并感觉自己被某种不知名的东西所攫住了，说不出来，也忘不干净。
（十二）
不动后来依然做着原来的工作，谈起了恋爱，有起了家室。并从未忘记过东西。
临死的时候，不动躺在床头，没有吩咐什么，却要来了一抔土，他说这是最后一次。
他双手捧出花型，很轻松地做了出来，硕大无比的未名花出现在房间里，而不动的神色没有一丝痛苦。
笑着，不动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妻室儿女：“这是我的第一朵。”
不动将手放在土上，准备将花种下，一个念想穿过他的脑海，他发现自己一直错解了征服王的意图。
他一直以为征服王是想让征服所有人，所以才有力量把那段记忆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