暝色【三】
演出部打过视频电话,张九龄晃悠两条腿在病床上接了,说的是一个月后的第一次专场。他切腺体这事儿没满着谁,演出部的经理担心的询问了好几次他能不能撑下来。
他蜷起腿抱着自己的膝盖,带出一个笑“放心吧,哥,好着呢。就是医生现在不放我出去,你看我这好好的,哪里是需要静养的?我怀疑啊,医生不让我出院就是为了赚我的住院费!”他甚至还鼓起腮帮子表示不满。逗得人家也跟着笑“没事儿,都签了那么多专场,也快是有钱的人了,住院费还是付得起的。”
郭麒麟推开门的时候正好听见这句,凑过去“又一个被他骗了的,我说,这次就算走医保报销也得打到我卡里啊,这到现在为止可都是花的我的钱。不用他还是不用他还,但是如果报销的话请组织一定考虑一下我!”
张九龄据理力争“但是受罪的是我!”
演出部经理被他们两逗得直笑“不愧是之前搭过得,这分分钟你们就能来一段,我都记起你们搭档的那时候了。”
玩笑话是玩笑话,张九龄压了电话,刚刚还兴高采烈的一张脸几乎是瞬间就平静下来。一旁的郭麒麟也收了笑容,神色淡然的把保温桶里的粥盛出来“我妈给你做的,寻思着让你吃口家常的,直接去我师父马场架的柴火,守着炖了半晌呢。”
“你确定师娘不是玩心上来了想带着小宝儿去野个餐?”张九龄盯着他细白的手指,面无表情的打趣。
“我不否认,但是为了熬这个,她切了我爸的野山参须子。”郭麒麟拿了勺子慢慢搅着那碗白粥。
杨九郎跟着师父去了欧洲助演,刚下飞机就往过赶,一冲进来正好看见他们两古井无波的两张脸,手指抖了一下,几步冲到床前,抬起来的手都是抖得。张九龄抬眼见是他,又堆起一副笑模样,“我也没啥事,你回家歇一觉再来也来得及。”
杨九郎艰难的扯出个笑,在病床边坐下来,从床头柜上取了个橘子“我也觉得,人还在就行,其他都不是什么问题。”
他和张云雷经历过的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还在欧洲的时候,他们接到消息只说张九龄去做了腺体切除手术。他们都是A,当时也没觉得怎么了。结果回了宾馆,张云雷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开始担心,给当时救他的那位医生发了个信息,说了一下张九龄的身体状况,再一说切除腺体。
那边的医生沉默半晌,只问他“是已经做了手术吗?能拦住吗?”
张云雷和杨九郎交换了一个诧异的眼神“这,不是看个人意愿就能做的手术吗?”
头发花白的医生叹了口气,只回他四个字“九死一生。”
因此,心急如焚的张云雷在欧洲就打了无数个电话,打给郭麒麟的,打给烧饼的,打给孟鹤堂的。这事儿他们不敢告诉师父,忙活几天确定张九龄没事,已经清醒了才放心。这不一下飞机就要过来,但是张云雷的身体实在不允许他长途跋涉之后再撑下去,才让杨九郎先过来。
九字科的大师兄端着碗坐的笔直,一勺一勺的抿那碗白粥,听完杨九郎叙述这许多,许久没说话。他无比认真的喝那碗粥,突然笑出来“你看,你们知道后,第一件事都是我还能不能活下来。可是他···”他顿了一下,放下那碗粥,目光一瞥,皱皱眉。